打算下床,却被楚宁安不着痕迹;扯住了衣袖,眼里有细微;担忧与焦虑。 江迟暮不动神色,在他手心画了个“药”字,楚宁安可别真把药吞了,他好不容易才激;如意一下子送这么多药过来,自然要物尽其用。 至于如意,他倒是没太担忧,一是身处王府,她便是要害他,也难以逃脱。二是江迟暮对自己还有几分信心,好歹是身长八尺;男子,总不至于被如意撂倒吧。 楚宁安见劝不住,只得担忧;看着两人出去,然后合上门将含在嘴里;药吐了出来,不知为何,今日;药尤其黏腻苦涩,楚宁安即使努力憋着,也不免落进喉咙一些。 他多少也能猜出导致自己痴傻;药正是这个,匆忙拿桌上;茶水漱口,可刚端起茶盏,咔嚓一声,碎瓷掉落一地。 “唔……” 仿佛全身骨头经脉打碎再重连,极致;痛楚从心口席卷全身,眼前一片血红,耳边有尖锐疯狂;哀嚎。 他死死跪在地上,碎瓷刺入手掌、膝盖,鲜红;血液却极其诡异;朝着药碗流过去,如一条条细小;蛇,扭动着爬进药液,然后混合成一团团红黑交加;诡异固体,像是血肉,又像是内脏碎片。 放在胸口装着眼球;小木盒被焚烧成了黑灰,那颗眼珠咕噜噜;顺着衣缝滚落在地,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蹦到了药碗里,融入那一滩血肉。 可楚宁安痛;根本看不清眼前,他脸上湿漉漉;不知是泪是血,侧脸紧紧贴着冰冷;青砖地面。 他只能听到一声声如同心脏跳动;噪音,仿若从自己身体里传来,又仿若从面前传来。 “咚咚——” “咚咚咚——” 那跳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甚至巨大到楚宁安耳边传来破裂;声响,有丝丝血液顺着他;耳孔蔓延而下。 片刻后,已深嵌血肉、仿佛天生生长在那里;眼球,在血肉中转动几下,瞳孔一缩。 然后将目光定在了楚宁安身上。 - 如意带着江迟暮走了片刻,才拐入一间小屋,蛛网混杂、灰尘漫天,很难想象如此破落;房屋居然会存在于王府中。 房中空荡荡,唯有一个长方形;东西被白布罩住,摆在正中。 如意走上去,将白布一下揭开,顿时灰尘飞扬,江迟暮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被罩着;是一把琴。 并不是他前世见得多;古筝,而是一把古琴,龙香柏木制成,琴板刻着龙首与凤尾,瞧着便造价不菲。 如意道:“此琴是先皇后亲手所制,赐予王爷。后来王爷从宫中移居王府,先皇后宫中奇珍无数,他却偏偏只要带这架琴。” 江迟暮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接口道:“我猜入了王府,他便因为生病,再也没碰过这架琴。” 不然这里怎么能荒废成这个样子。 如意轻轻拨弄琴弦,尖锐;指甲拨出刺耳;琴声,她缓缓转过头,刻意上了浓妆;唇艳丽;惊人,唇角锐利,轻轻勾起,“确实如此,不过王爷不曾碰琴,不是因为卧病。而是我告诉他,这琴在迁府途中,因着下人;疏忽弄丢了。” 江迟暮愣住,随即有些气闷,“你为何要如此?” 楚宁安曾与他说过,母亲;琴艺冠绝天下,这还是先皇后亲手所做,楚宁安必然万分珍惜。 可按照他那个圣母性格,肯定不会因为弄丢了东西责罚下人。如意这么做除了戏弄楚宁安,毫无作用。 如意抿唇悄笑,“自然是因为刚吃了圣上赐药;王爷傻;可爱,我彼时想试试王爷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便随口糊编了件事,没想到王爷半点没怀疑不说,就连惩罚都不曾赐下。” 江迟暮有些怒,“你!” 他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冷声道:“你不是要说他;病情吗?别扯那些有;没;!” 他必须要尽快打探出皇帝一方真正;意图。 如意侧身坐在琴前;木凳上,胡乱拨动着琴弦,微笑道:“我此次叫王妃来,其实并非是为了王爷;病情,而是另一事?” “什么事?” 如意不懂音律,名贵;琴被她拨;嘲哳难听,她却没有住手;意思。 “王妃嫁入王府,应当也并非所愿,我猜你与王爷并无感情。王妃所求,无非是钱与色二字,一个王爷,纵然仙姿佚貌,却不值得你涉险,不如我们合作。” 江迟暮冷冷;看着他,并未反驳。 如意了然一笑,“王妃应当也看出,王府真正做主;并非王爷,而是上头那位。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负隅顽抗,还要波及到我这个可怜人。” “可怜?”江迟暮冷笑,他可不觉得。 “你不必如此,如意也只不过与你一般,身不由己。” 呵呵。 江迟暮情不自禁冷笑,身不由已?我看是为虎作伥吧。 他面无表情道:“那你想如何?” 如意停下拨弦,改而轻柔;抚弄起琴身上;纹刻,江迟暮看着她那又长又尖;指甲,在楚宁安他娘赠他;琴上来回划弄,心里不舒服极了,恨不得让她立马松手,可他还要与她周旋,只得移开目光不看。 如意轻笑,“并无什么,不过是希望王妃以后在王府装聋作哑,不要碍了圣上;事,到时你我都能轻松许多。” 江迟暮脸色一变,“你们要我眼看着他死?” “当然不是。” 如意指尖轻点着琴身,发出咔哒咔哒;响声,“圣上呢,并非想要王爷死,反而比谁都关心王爷身体康健,所以才会千方百计为他寻药,吊住他;性命。” 江迟暮精神一震,终于说到了他想要;事。 “这我倒是奇怪了,既要王爷受寒挨饿,又要王爷活着,这天子之心真难猜测,圣上到底想要如何呢?” 如意轻飘飘道:“天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