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应运而生了,这类人物,如今各座天下都有。各大宗门,有的忙了。
少女小声说道:“师兄,师父自己只管日夜炼气,也不休歇片刻,师父可以辟谷,不吃五谷杂粮,我们在这道观,却要翻墙进出跟蟊贼似的,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何我们不直接去那鄠州找人?”
陈平安微笑道:“冒昧相问,程观主所在师门祖上,是否出身楼观派一脉?”
陈平安笑道:“勤是摇钱树,俭乃聚宝盆。”
刘桃枝反而摇头,“真没有商量的余地?”
石台上坐定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道人,一脸虬髯,肌肤泛着羊脂玉般的莹彩,似乎正在行气吐纳,双鼻垂挂两条白烟,宛如白蛇挂壁,身边水雾蒙蒙,道人蓦然睁开眼后,双眸精光四射,好不骇人。
陈平安也只是笑了笑,没有与她计较什么。
少年再不识货,也知是宝物无疑,平时只需将这柄长剑抽出剑囊两尺,便觉晶莹射目,剑气森森,可以持剑人毛骨悚然,不敢全部将其拔出剑囊。中年道人再赠送少女徒弟一把短剑,却不曾说其渊源。只是叮嘱他们平日与剑亲近,以自身道气温养剑气。两人自然无法理解什么道气与剑气,只是琢磨出个道理,想来与那人养玉、玉养人的道理无二,朝夕相处,时常把玩便是。所以少女每夜入睡,便会将短剑当作枕头。
顾璨乐不可支。
青裙妇避重就轻,神色无奈道:“八境武夫,难道是大白菜么?”
那道士密语答道:“无缘不聚。”
遥想当年,雪满天地,仗剑独游,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欲问心事,同上酒楼。
陈平安转身离去,突然转头说道:“师兄并没有说你们可以返回宝瓶洲。”
她头别木簪,穿衣,脚踩一双布鞋,微笑道:“若效飞凫客,多惭击剑仙。”
陈平安说道:“观主说笑了。”
屋内也没外人,陈平安问道:“想好地址了?”
陈平安伸手轻拍少年肩膀,微笑道:“修道辛苦,再接再厉。”
与掌门同辈的,除了师叔高祝,私底下都说她的师父,就是个好好先生。遇见山外不平事,要管。碰着江湖不幸人,就帮。为此连累门派发展和自身修行颇多,掌门却总说一句吃亏是福。她上山不久,这几年无意间也听到一些重话,说掌门正因为心肠太软,道心不坚,不像个修道之人,才导致他空有学力而无道力。她内心深处,觉得这些说法,是对的。
只是陈平安怎么都没有想到,抢人,都抢到我头上了?
陈平安“将功补过”一句,说道:“既然选了扶摇洲,以后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就当是修行路上,与那姚家山结一桩善缘好了。
老道人抚须而笑,此言至理。
年少无知,曾言口出狂言,谁闲如老子,本是神仙种,不肯作神仙。
这几个被陈平安带出马府的昔日“人上人”,不是老神仙就是大宗师,先前各自吃了一顿挂落,老妪遭受了一场火刑,鬼物管窥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雷局,沈老宗师就更惨了,总之俱是苦不堪言到了教人不堪回首的地步,如今他们只是想一想就肝颤。要不是陈剑仙要求他们跟上,说有一桩机缘要送,像老妪早就想着溜之大吉了,别说玉宣国,她都有了远游别洲的念头。至于管窥,也有了重返故国的心思,沈刻更是就想寻一处荒郊野岭的清净地方,至少一年半载内,老武夫是一个大活人都不想再见到了。
而秦不疑所谓的师妹,也就是眼前这个萧朴,桐叶洲虞氏王朝先帝的那颗头颅,就是被她亲手割掉的。
顾灵验只是假装不知缘由。
所以真正难处,还是斩龙石,金精铜钱还算“有价无市”,斩龙石却是典型的无价更无市,任谁都是得手就捂着,藏着掖着,绝不售卖他人,故而先前在集灵峰之巅,就连于玄亲自帮着牵线搭桥,都不敢保证一定可以帮忙找到卖方,陈平安欲想凭此炼剑笼中雀,砥砺剑锋,提升品秩,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他建议道:“你可以趁着程师伯尚未恢复前世记忆,与他求上一求,将那宋巨川或是钟山,让一人给你当弟子。”
程逢玄故作镇静,心中啧啧称奇,眼前道友,福缘深厚呐,竟然能够与那尊佟神君都有一面之缘?
这种事,尤其是在西岳地界,可不敢胡说八道,往自己脸上随便贴金的,否则真不怕挨雷劈?
重重唉了一声,她无奈道:“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人比人气死人,直教旁人心灰意冷。”
没记错的话,上一个招徕自己的,好像是万瑶宗的仙人宗主韩玉树?
如果没有当上大骊国师,估计刘桃枝他们还是不会来见自己?
陈平安缓缓站起身,一一介绍过去,“不让你白忙活一场,介绍一下,化名蒲柳,本名徐馥,元婴境,破境机会不大。管窥,鬼修,金丹境,破境不难。沈刻,武夫七境瓶颈,马上就可以跻身远游境。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只要你愿意招徕,他们就可以去你那边。管饭就行,给不给俸禄,你看心情。”
说实话,陈山主和落魄山可谓稳坐钓鱼台,你们有本事倒是跟我抢小陌,抢谢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