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有此造化,都要归功于这个自称同样受过情伤、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周兄弟。
李-希圣笑着点头。
顾璨放下酒杯,站起身,凭栏而立,“桌上的一对神杯,就当是预祝师姐闭关成功、将来跻身元婴的贺礼,不是仿造赝品。”
裴钱疑惑道:“小师兄说了什么?”
当年那个天生体质特殊的少年,被章靥相中,带着离开茅月岛,本该注定丧命于师门的少年,得以转去青峡岛,再被账房先生陈平安、后来的年轻隐官选中,担任帮手,双方在山门那边相邻而居,后来陈平安离开书简湖,曾掖就又跟在顾璨身边,再等到顾璨离乡远游别洲,最终成为白帝城郑居中的嫡传弟子,而顾璨临行之前,又“借”给曾掖一块大骊刑部颁发的太平无事牌。
裴钱无比确定,宝瓶姐姐没有在说笑,是极其认真的一个想法……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落魄山一直没有收取这块“飞地”,似乎有意让曾掖据此开山立派,就这么自立门户好了。
原来钟魁好像重返狐儿镇那座客栈,老板娘坐在柜台后边,笑颜如,最可怕的,是一张酒桌旁,书院先生正在朝他招手,示意钟魁坐下喝酒。
钟魁已经收起身上法袍,再将那方重宝收入袖中,听到对方自报身份,一时间有些尴尬,“那支小雪锥毛笔……”
谈瀛洲以心声说道:“又乾,你这个裴师姐,脾气也太好了点,搁我,被个绣枕头这么死缠烂打,早就一拳过去,砸在对方面门上,不见满脸血绝不收拳!”
田湖君头皮发麻。
李宝瓶笑了笑,“所以说是‘假设’啊。”
要说几十年前的桐叶洲,褚高这样的谱牒修士,有个元婴境修为的师尊,也不算太过如何,外出游历,很难称得上风光八面,毕竟他师尊有二十几个亲传弟子,褚高只是其中之一,何况云鼎山在大崇王朝,也非山上仙府执牛耳者。如今就不一样了,别说是大崇王朝,就算是去往桐叶洲南边,褚高只要亮出师门,就一定是各国帝王将相的座上宾,只会竭力巴结。
刘志茂,如今是真境宗的首席供奉,这几年,有个小道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现任宗主刘老成有过打算,希望玉璞境刘志茂能够接任宗主职位,好像刘志茂拒绝了。以章靥跟刘志茂的交情,又是公认的左膀右臂,刘志茂在真境宗位高权重,章靥只要顺势进入真境宗,跟着鸡犬升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真境宗捞个一官半职,易如反掌,说不定都能够为他破个例,即便不是金丹地仙,也可以成为一座宗门的祖师堂成员,即便座椅再靠近大门,可是门内门外,就是天壤之别。
然后裴钱很快就恢复平静,是整个人,拳意,心思,皆沉静如水,不起丝毫涟漪。
钟魁可怜兮兮望向胖子,记小功一件是真,却又被记仇了更是真,你若是裴钱的大伯,那岂不是与她师父一个辈分了?
用仲肃的话说,就是丢一条狗坐在那把椅子上,也比刘志茂当书简湖共主来得好。
青年微笑道:“不如再想想?”
李宝瓶双臂环胸,靠着椅背,神采奕奕,咧嘴笑道:“见机行事,大体上只有一个宗旨,可以的话,我能说点就多说点,争取把所有旁听的人都给聊困了,我聊我的,你们该喝喝该吃吃!当年在山崖书院听夫子们絮叨,反复说些车轱辘话,这次我都得找补回来!”
裴钱礼节性笑道:“久闻云鼎山雷箸仙府和飞镜峰‘雷芒真君’的大名。”
田湖君点头道:“没有记错,就在今夜。”
那雷箸派修士,约莫是与修行雷法相契合的缘故,大多性格刚烈,骨头极硬,当年那场大战,其中一拨祖师堂嫡传,在府主的带领下,与那个后来被誉为虞氏王朝国之柱石的年轻武将麾下兵马合拢,且战且退,而且一有机会,就去袭扰蛮荒妖族,立功不小。但是功成之后,整个飞镜峰连同雷箸派祖师堂嫡传修士却毫不居功,甚至刻意隐瞒了这桩事迹。只是有个小道消息在山上流传,那上官老儿自称老子是帮黄将军这个人,只是这么一支兵马,不是帮那些见机不妙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虞氏皇族。
周采真点点头,疑惑道:“你找我有事吗?”
田湖君心口好似遭受一记重锤,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怪就怪上次师父带她一起去拜访章靥,她听了些不该听的。
郑又乾咧嘴笑道:“我出息不大是真,小师叔却不是这样的人。”
顾璨笑道:“风水轮流转,好好一座百湖,反而不如我们书简湖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眼前出现那个年轻道士的模糊身形,面带微笑,朝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胖子一听就来了精神,必须去瞅瞅啊!万一有艳遇呢?就姑苏哥哥这模样,这气质,这谈吐?
钟魁觉得问题不大,就当是游山玩水、访仙探幽了。
钟魁继而笑道:“这些小把戏,都是市井江湖玩剩下的路数,骗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仙子还行,用小时候裴钱的话说,就是些狗都不叼的甘蔗渣子。跟裴钱玩这些伎俩,这位褚公子算是白瞎了,遇到裴钱,等于一个小骗子碰到自家行当的祖师爷吧。”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