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稚圭重逢于一处桐叶洲旧大渎龙宫遗址内。
陈平安拿蒲扇指了指一旁檐下的竹椅,笑道:“比较简陋了,余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随便坐。”
看着那个摆好“酒桌”的年轻隐官,余蕙亭哑然失笑,怎么莫名其妙就在这边喝上酒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何尝不是难过英雄关啊。
“相信魏剑仙再返回宝瓶洲,剑术就会又精进一大截了,说句一般人不敢信的实话,风雪庙魏晋,如今剑术近道。”
谢狗单手各持一只筷子,分别戳中一个馄饨,放入嘴中,腮帮鼓鼓。这么难吃,不付钱啊。
前身是卢岳的白裳,是宝瓶洲骊珠洞天的本土人氏,就更说得通了。
以及目前在玄都观修行的“新”白也,虽说他如今才是玉璞境,却必然能够跻身此列,占据一席之地。
好像这个理由,比较合情合理。
但是小陌却没办法知道白景第一次见到自己,是何时何地。
只是不知为何,斐然、初升都已现身蛮荒,仍是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
陈平安再与两位笑问道:“两位,有没有忌口的?”
其实一开始陈平安就很好奇,只是碍于这位师兄的脾气,不敢问。
陈平安突然内心一震,随即释然,因为李-希圣已经告辞一声,赶赴桐叶洲了。
“我曾在宝瓶洲,在那仿白玉京内,与一位前辈论道,谈天说地,小有心得。”
陆沉埋怨道:“这个小陌,也真是的,都不晓得主动来见一见师叔,就凭他跟我的交情,跨越天下远游又咋的,我亲自去天幕迎接,谁敢拦着。”
陈平安是想知道,钟魁是不是三山九侯先生的道法传承者之一?
约莫三千年前,有个乘船出海的年轻道士,莫名其妙就满脸泪水。
李-希圣说道:“陈平安,准确说来,我们两个还是同姓。”
谢狗咧嘴一笑。最后是小陌结的账,她也没抢着付钱。
那个脸皮厚到没边的家伙,不怒反喜,双手叉腰,只说这么新颖的夸人路数,脸红,脸红了。
我们自己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是谁。
走在中间的陈平安抬起双手,朝他们分别竖起大拇指,“你们俩,天造地设。”
此外两位不记名弟子,道士王旻,与白也是同一个时代的练气士,遵旨奉敕出海访仙。
谢狗默不作声,用袖子擦拭那双竹筷,就像在赌气。
余蕙亭虽然不太喜欢官场那套,却并不是那种不谙世情的修士,所以在酒桌上,她端起碗,主动给高酿敬酒了两次。
碧霄洞主,僧人神清,十万大山的老瞎子,白帝城郑居中,道号“太阴”的女冠吾洲。
老秀才使劲点头,“我毕竟是读书人,确实不太擅长说谎。”
陈平安与师兄左右,撇开第一次短暂见面不说,其实就是在剑气长城的那段岁月,才算勉强有点师兄弟的样子。
一个年纪轻轻却剑术超群的江湖游侠,与担任军师和智囊的哑巴湖大水怪,并肩作战,与各路妖魔鬼怪,斗智斗勇……
陆沉蓦然而笑,“师叔,看破不说破嘛,否则没几个朋友的。”
谷雨钱?他于玄会缺这个玩意儿?
“只是那会儿的王朱尚未完全开窍,懵懂无知,对此并不领情就是了。”
就像陆沉所说,若非三山九侯先生露面少,几乎不怎么现身,不然那些犯了“前朝天条”的鬼仙,出现一个,就会被斩一个。
“小镇并非一开始就是如今的四姓十族,最早在这处古战场落脚扎根的各方练气士,他们开枝散叶后,时日一久,各自势力的消长,比如某个姓氏家道衰落了,不得不变卖祖产,搬迁到类似二郎巷、杏巷这样的地界,交割地契后,原先旧宅邸被新主人拆掉墙壁,每一次变更地界,就等于其中一张符箓有所松动,这正是王朱的希望和盼头所在,她在长达三千年的漫长岁月里,凭此熬过了一场又一场的煎熬。”
都厉害,都厉害,一个个都牛气冲天才好,反正贫道小胳膊细腿的,都喜闻乐见。
还有那个十万大山驱使金甲力士、不知捣鼓个什么的老瞎子,身份最为神秘,修为深不见底。
陈平安睁开眼,立即坐起身,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那个远古天庭雷部出身的老车夫,在京城曾与陈平安提及三山九侯先生,也说了些老黄历,说三山九侯先生曾经在骊珠洞天驻足,只是岁月长短,未知。但是可以确定一事,骊珠洞天的福禄街和桃叶巷,归根结底,皆是因他而有。
自古观书喜夜长。
馄饨不好吃,汤不错。
陆沉朝着无垠太虚,轻轻喂了一声,然后二字询问,在吗?然后伸出一只手,挡在耳边,作竖耳倾听状,如等回响,给出答案。
“当然了,于老哥是一辈子没被一个钱字发愁过,这一点,你们俩就又不一样了。”
不出意外,没谈拢。
左右虽说也传授给这个小师弟剑术,但是言语之中,陈平安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点,师兄对自己的剑修身份,是不太看重的。
陈平安终于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