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余的,在小陌看来,也就没什么头经了。
一般来说,这类月宫后裔,重返人间转世之后,若是妖族,拜月炼形,就会得天独厚。
一位负责为姜莹梳妆的贴身侍女,轻声问道:“娘娘,这拨外乡人,好像不是寻常练气士。”
这还是小陌当年跟那位碧霄洞主一起酿酒,听来的内幕。
道理很简单,浩然山巅,居高望远,反而不敢低估绣虎的心智。
陈平安一行人走在岸边,这座白龙洞附庸山头新开辟的仙家渡口,名为野云渡,隶属于一个名叫灵璧山的仙家门派,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占据了这处沦为无主之地的风水宝地,砸下不少神仙钱,缝缝补补,不断扩建,才有如今的渡口规模,可是准确说来,落魄山的下宗,青萍剑宗如今是这座野云渡的真正主人了。
梁爽依旧没有收回视线,最后说了句极有深意的谶语。
水天一色,江阔鱼沉。
遥想当年,何等天姿飒爽,风神潇洒。
姜莹施了个万福,“拜见陈宗主,先前是姜莹眼拙,失礼了。”
崔东山忧心不已。
尤其是北边那个宝瓶洲的邻居修士,当年只能伸长脖子仰视桐叶洲,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桐叶洲修士见面矮一头、低一境了。
老真人抚须笑道:“怎么可能。”
崔东山抬起一只手掌,作扇摇晃三下,将那些比祠庙香火更金贵的紫金烟雾,朝自己这边稍稍牵引几分。
梁爽问道:“下宗名字?”
山上有个比喻,下五境修士的灵气多寡、家底多寡,就是一颗还是几颗雪钱的差异。
梁爽点头道:“郑居中棋力太高,难免曲高和寡,独独对绣虎刮目相看。”
崔东山点点头,“晚辈等着就是了。”
崔东山毫不隐瞒,“分出了一部分心神,依附在瓷人中,偷摸去了五彩天下,原本我打算在那边一甲子光阴,帮助落魄山建立下宗。”
各自下出五十手之后,已经没有了雪白棋子的崔东山,突然环顾四周,最终竟然将自家宗门的那座仙都山,凝为一颗青翠棋子,轻轻捻起,敲棋盘上。
崔东山其实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老真人。
不然山上斗法,或是闭关修行,为山河“翻新”,修士灵气或被动或主动枯竭见底,是常有的事。
既然如今宗主已经不是那个姜尚真了,而是换成了众望所归的大剑仙韦滢,那就多半信得过。
只说最南边的驱山渡,就有个来自别洲的“剑仙许君”,负责接引来自皑皑洲刘氏的……两条跨洲渡船。
崔东山有些悻悻然,“在家门口那边,被姓郑的给气到了。”
姜莹疑惑道:“那位梁真人的意思是?难道是当真愿意让我霁山府出价买下?”
只是这个顶替趴地峰火龙真人担任天师的梁爽,与那位人间最得意差不多,喜欢山人幽居,而且真要论辈分,比道龄之悠长,梁爽还要更高更长。
账房先生韦文龙曾经打过一个比喻,在山下流通广泛的白银,就是一条条隐形的龙脉。
关键是那头绣虎,在这件事上,没有将自身的事功学问发挥到极致,并未追求“两崔瀺两飞升”的那个结果,反而有意无意,刻意限制了崔东山的“棋力”,故而后者除了记忆不全,其实无论是性情,还是心智,都不如崔瀺本身,就像分出了个界限分明的主次。
一行人重返原先落脚山头,那位府君娘娘还被晾在了这边。
那个青衫客笑容温和,说道:“见过姜府君。我叫曹沫,是宝瓶洲人氏。”
裴钱疑惑道:“这么一条‘龙脉’财源,当年蛮荒妖族就没能发现?”
崔东山跨过门槛后,转头随口笑道:“来年桑麻看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再就是冥冥之中,在宝瓶洲出现了斩龙一役过后的第一条真龙。如同一场春风潜入夜的封山解禁,万千水族,共同争渡。
山顶,霁山府君,姜莹,这位府君娘娘,也会被一些相熟的山上修士,尊称为云壑夫人。极风雅,府中神女侍女,被她取名为采诗官、洗墨官等。
只说那条小虬,若是愿意担任霁山客卿或是供奉,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崔瀺当年跌境是真,却是刻意为之,山巅最高明的障眼法,就是以真相覆盖真相,而非遮掩。
崔东山说道:“选址桐叶洲仙都山,取名青萍剑宗。”
不然光靠六十几间店铺的租金,以及一些小渡船的那点买路钱,猴年马月才能挣着一百颗谷雨钱?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平安只听说过月宫种。月户天匠什么的,就算在避暑行宫档案上边都没见过记录。
不多不少,刚好三下。
女子瞥了眼棋局,再看着师父。
比如如今南边的那个玉圭宗,创办了桐叶洲历史上首个山上钱庄。不但可以存储神仙钱,各国朝廷的金银铜钱,可以直接折算成神仙钱,关键是不算神仙钱的溢价。
姜莹被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
崔东山在这座老真人的心相小千世界中,盘腿而坐,问道:“有无小事,是晚辈可以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