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身份了,而这个名叫胡藕的小姑娘,恰巧就是那轮皓彩明月的月户后裔,只是万年之后,血统已经极为稀薄。
崔东山笑道:“前辈高风亮节。”
陈平安赶紧拱手还礼。
梁爽盯着棋盘,思量许久,叹了口气,抓起一把青翠棋子倒在棋盘上,老真人算是投子认输了。
在山上都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
崔东山笑着点头。
崔东山以心声将一个大概说了遍,陈平安点点头,自己的眼光不错,果然是位天心难测的世外高人。
绣虎崔瀺剥离神魂,一分为二,使得人间凭空多出一个崔东山,准确说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崔瀺”。
梁爽说道:“那山中灵芝和盘踞小虬,就交由你们处置好了。”
崔东山说道:“除了我先生是例外,落魄山不缺任何一人的境界。但是我们缺地盘,缺人手,还缺钱。”
跻身中五境,尤其是结金丹,就等于坐拥一颗小暑钱了。
至于梁爽当下缝补大道一事,就免了。崔东山自认没那份通天本事。
陈平安告辞离去,刚要挪步,一个在车驾队伍后方的少女,涨红了脸,鼓起勇气,怯生生喊道:“陈山主?”
陈平安说道:“有机会去看看。”
老真人以道心驾驭一身道意,再以道意牵引道气,最终以道气驾驭气势磅礴如条条大渎江河的汹汹灵气,在人身小天地内运转一个大周天,梁爽退出那方心相天地后,两人便置身于一间素雅房屋,唯有蒲团两张,一条小几,搁放有一只博山熏炉,紫烟缭绕,满室清香。
姜莹笑着打趣道:“这都看出来了?”
所以陈平安一路走来,竟然一次都没有经历过那种“灵气耗竭”的山上厮杀。
所以灵璧山对那位眉心红痣的俊美少年,无比感恩戴德,至于什么来历,什么根脚,不去探究了,只要钱是真的,就行。
辈分高不高,年纪大不大,只需从梁爽喊龙虎山当代大天师为“天籁”便知道了。
说到这里,崔东山开始骂骂咧咧。一想到当年自己傻了吧唧去骊珠洞天,跟齐静春斗智斗勇掰手腕,让如今的崔东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那会儿齐静春,看待那个踌躇满志、自认胜券在握的自己,是不是就像在看个天大笑话?还他娘的得辛苦憋住笑吧?
梁爽抬起一手,心算推衍,辅以掐诀,最终感叹道:“绣虎够狠。”
老真人虽然看似昏睡,但是每一次呼吸吐纳之间,面门七窍皆有真气如瀑流泻,如条条白蛇挂壁,偶有道气流散,便化作一个紫色文字,仿佛在抄写一部经书,每次串联成句后,便重返七窍之内,如一条条已经奔流入海的江河,重新被仙人牵引倒流。一串串紫色文字虽然成句即退转,但是依旧在老真人身前的广袤虚空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宝箓道痕,光彩黯淡,字迹晦暗,崔东山遥望之,犹如月下观书。
崔东山笑呵呵道:“希望吧。”
师父才敢真正放心。
虽说还有不少仙府门派依旧在狐疑观望,不过灵璧山已经派人去往玉圭宗,商量存钱分红一事。
老真人转身走向那副还没有撤掉的棋局,捻须片刻,点头道:“这一手,我若是在此落子,肯定能赢。”
尤其是之后山神祠庙那边,山水朦胧,雾里看一般。这意味着这拨暂时身份不明的过江龙,至少会有一两位元婴,说不定队伍中还有上五境神仙。而她哪怕跻身了一国五岳山君,没有五六百年的鼎盛香火,金身休想跻身元婴品秩。
前者是说失去了文脉道统身份,后者是说当年绣虎的处境,欺师灭祖,离经叛道,在中土神洲,谁都能踩上几脚,朋友寥寥,好像只有皑皑洲刘聚宝,玄密王朝的郁泮水,还有那个山海宗,对绣虎还算心有同情。
梁爽直接捻起一颗青翠棋子,身体微微前倾,好像直接跳过了猜先这个步骤,率先落子,悬空而停。
少女瞬间耳根子都红透,迷迷糊糊道:“真是陈山主啊?”
邹子是其中之一。
“是也不是。”
山神祠庙门口的台阶上,陈平安与那位老真人抱拳道别。
既然话赶话谈到了郑居中,精通弈棋一道的老真人,便笑问道:“手谈一局?”
北归途中。
作为人间第一部道书,被后世尊称为群经之首,此书中早已泄露天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崔东山笑道:“跌境是真,不过更大所求,还是自欺欺人,好瞒天过海。我也是很后来,才渐渐想明白了这件事,被崔瀺蒙在鼓里多年,因为因为这个老王八蛋,为了欺天瞒地,第一个骗的人,就是另外一个自己,是我崔东山。”
有了这这么一大笔从天而降的神仙钱,灵璧山的挣钱门路就多了,大可以钱滚钱,利滚利。
不可少,长者赐不敢辞,多了,也不得体。
不胡乱骂人的前辈,就是好前辈。
崔东山的真身与阴神合一后,也没有跟随陈平安南下,继续返回仙都山那边忙碌,既当匠人,又当监工。
崔东山笑容灿烂,抬手抱拳,使劲摇晃,“肯定是句谶语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