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灵气荡然一空,成为一处下五境练气士都瞧不上眼的贫瘠之地,以后就注定再不会有人关注此山了。由此可见,这头玉璞境妖族,还是了点心思的,可惜遇到了那位‘金丹’境的道士,弄巧成拙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位擅长藏拙的护国真人,一开始就是奔着它来的。”
与世隔绝的山野老林中,有精通古篆符图的山魈,千年炼形,精通剑术,它从山巅到山腰府邸掠下,身形与剑光如一条白练,挂在青色崖壁间。
陈平安转过头,问道:“是在等张山峰?”
这一次,小陌都没有与自家公子打招呼,就没打算商议此事。
事出突然,不是震惊,埋怨,责问,而是好奇,信任,放心。
可惜了先前的那个“所幸”。
崔东山一屁股坐在屋顶,拍了拍自己脸颊,气笑道:“姓梁的,我问你一个更简单的问题,这玩意儿叫啥?”
寺庙刚好正在筹钱寻找能工巧匠,重塑罗汉像,所谓的塑金身,其实就是贴金箔。结缘的香客,可以记在功德簿上,还会立碑刻录名字,裴钱就将身上的金银全都拿了出来,却是用了师父的名字。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来时路上,陈平安从咫尺物当中取出了一根行山杖。
只要真的打起来,小陌绝对不会让自家公子参与其中。
她将身后这架作为渡船远游的拔步床,命名为种读书处。除了众多书籍,车厢内壁上悬有众多清供壁瓶,各插一枝。
小陌点点头。
而她作为一尊府君山神,算是半个官场中人,何况车驾出了本国边境,落在这大梁国境内,她就等于离开了自家山水辖境,修为境界都会大打折扣。
陈平安耐心极好,听着这位山巅前辈东拉西扯的闲聊。
跟着师父一起走江湖,就是安心。
紫衣道士看了眼地面,轻轻跺脚,叹息一声,不得不拗着性子和脾气,开口与那个年轻人多说一句,“好好经营下宗,不说什么为了你们文圣一脉,更不谈什么浩然天下了,就算为你自己好了。”
裴钱已经走过了宝瓶洲,北俱芦洲,皑皑洲,中土神洲,金甲洲,南婆娑洲,桐叶洲。
陈平安说道:“我们可以赶过去,先远远作壁上观即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至于后边如何作为,看看再说。”
上任后做了件事,让大伏书院以北的所有山泽精怪,十年之内,只要是本土修士出身,必须主动与邻近朝廷投贴,或是直接与书院禀报,写清楚化名,修道之地以及久居地界范围,不可擅自远游。此举看似不近人情,可这其实等于大伏书院为它们颁发了一张护身符,时效为期十年。
直到听到这几句他觉得是当之无愧的废话,小陌才缓缓收起脸上笑容。
那个酿下大错的玉芝岗女子祖师,在某一刻的恻隐之心,是不可以完全无视的。不是说这份人性,可以弥补过错,当然远远弥补不了,甚至需要后世人不断拿来警醒自己,遇到类似情况,切莫重蹈覆辙,可唯一的问题在于,局外人,旁观者,如果忽略了那个一瞬间的人心光彩,对于任何一位有望登顶、甚至是登天的山巅修士而言,亦有可能是未来的一场人间大劫难。
“然后?不会没了‘然后’或者‘但是’吧?”
这位府君娘娘,柳眉杏眼,神色清冷,不怒自威。
“古说不死药,服之羽化登天仙。此语最迷人,山巍巍水漫漫,风浩浩云,任人踏破铁鞋,烟霞茫茫无觅处。衣宽带宽,千山万山,若是道人执迷又不悟,千山万山高更深,处处魔障生。只求一声雄鸡报晓,惊醒天人寤寐……还差一句收尾,如何才能既押韵又神韵呢?”
比如就像邹子所担心的,人间出现了一位十五境剑修?!
再万一此人,其实早已非人?
万一的万一,甚至此人始终不自知?!
老真人气势浑然一变,再次正色问道:“陈平安,那贫道可就又要倚老卖老,明知故问了,如何看待你我脚下这座桐叶洲?”
裴钱想起之前竹楼二楼,师父的那场“问拳”,她就不再犹豫。
老真人喟叹一声,然后沉声重复二字,“是了!”
裴钱亦然,只不过她第一时间是转头望向自己的师父。
如今大泉王朝境内金璜山神府,还有松针湖水君府,就是如此,类似金丹地仙的开峰。
裴钱咧嘴一笑。
至于埋河水府升为碧游宫后,在山上的金玉谱牒就要更高一筹,作为一位水神娘娘,已经无需讲究那个“山神不下水,水神不上山”的山水忌讳,她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去一国五岳山头做客了。
陈平安微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很快展颜笑道:“既然这位大梁国的东道主,都开门迎客了,咱们好像就没理由过门不入,走,瞧瞧去。”
裴钱瞪了他一眼。
她还不是担心这件事,做得不老道不妥当,万一被师父知晓了,会挨板栗?
陈平安一语中的,“有没有收你钱?”
那把可以模仿他人神通的飞剑,取名“真迹”。
“那个来历不明的道士,很快就被梁国皇帝尊奉为护国真人,一纸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