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循迹寻宝而来?”
思来想去,裴钱只有一个简单的观感。
祠庙门口,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眯起眼,打量起地上那具尸体,确定并无半点纰漏后,用略显蹩脚的桐叶洲雅言开口笑道:“好家伙,方才说话口气比天大,差点没吓死我,幸好我会点推演道术,临时算了一卦。”
那拨已经剥离出来的“鸡肋”飞剑,先前被自家公子取名为薪火。
小陌扫了山头几眼,说道:“有棵已经枯死的雷击古木,斜生长有一株灵芝,有条尺长小虬,缠绕枯木,帮着聚拢灵气不至于流散,只是它道行尚浅,无法遮蔽这份天机,不出意外再过个几年,它就可以炼形成功,不过当下更像是在为那即将开窍生出灵智的灵芝护道,一旁有条蜈蚣精,已经炼出人形,黑衣装束,青年面容,大概是觊觎灵物,它领着麾下一帮山怪鬼物,正在……勉强算是布阵吧,只是它不太敢靠近那条小虬,在等待时机。”
老真人吓了一大跳,“小王八蛋,别胡说八道。”
老真人摇头不已,可怜绣虎,可悲齐静春,可惜文圣一脉了。
反而是那个年轻剑修的“持杖如握剑”,让他颇为意外。
紫衣道人看着那块如峰峦矗立山脉脊梁之上的寻常石头,思量一番,打遍腹稿,终于想出个比较满意的措辞,“真是绝了。”
“贫道这一手压胜之法,不得不说……”
陈平安答道:“天降之福,先开其慧。最不起眼,也最重要。”
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远处那份山神庙门口的气机涟漪,稍纵即逝,那位府君娘娘甚至完全没有察觉丝毫。
不过前提是对方回答出第一个问题。
原来早些年,这位辈分极高、道龄极长的老真人,既没有开宗立派,也不曾收徒开枝散叶,只是千年复千年,独自一人,幽居山中,直到心生感应,才静极思动,开始下山,加上很多年前的一份香火情,才受邀担任龙虎山的外姓大天师,而赵天籁那个孩子,当时是因为担心那个叫张山峰的年轻人,会因为“世袭罔替”外姓天师头衔,会拔苗助长,反而不利于年轻人的大道修行,就婉拒了火龙真人的那个建议。况且龙虎山在那场乱世当中,也确实需要一个比较能打、可以“拿来就用”的外姓人。
紫衣道士摇摇头,挥手道:“下山去吧。”
陈平安背对着那位自己只知道姓梁的龙虎山外姓大天师,点点头,继续下山。
紫衣道人眼睛一亮,抚掌而笑,“有些胡诌而来的打油诗,宛如一笔写去,文意、炼字皆不问,然妙处亦是绝好。”
答应过那位剑术传道者和文圣先生的事情,自己必须做到。
一个当了护国真人的道士,却是说佛家语。
水中艳鬼,半悬躺在水中,好像以水面作镜面,对镜梳妆,一头青丝,如水草摇曳。
陈平安点头赞许道:“既有心,又小心,很好。”
肯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她还供奉了一盏莲灯,再挑选了一张红纸,压在灯下,上边写有句裴钱一眼就相中的吉语。
片刻之后,再不见青烟,紫衣道士啧啧称奇道:“小有意外,凭借一件玄妙本命物,玉璞的境界,竟然有仙人的杀力,贫道真是……道法不低,相当不低了。”
曹晴朗说道:“裴钱,走了。”
小陌就又求了两次,恳请陈平安将其余三把本命飞剑,帮忙一并命名了。
跋山涉水,除了山下市井,也见过不少山水神灵、魑魅魍魉和各路古怪了。
“山脚还驻扎有一拨披甲武卒,里边有三个中五境练气士。”
紫衣道士笑问道:“老秀才倾囊相授,悉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不能没有下文,是也不是?”
裴钱有些犹豫。
恐怕这也是文庙的有意安排,程龙舟才能够胜任儒家七十二书院之一的山长,并且还是职掌位于桐叶洲中部的大伏书院。
说来可笑,这次出山再来桐叶洲潜伏,刺杀某人不成,都未能让对方跌一境半境的,自己还受了重伤,彻底没了那个跻身十四境的念头,就只好留在桐叶洲这边修养几年,再返回家乡。
差点就要误以为自己眼了,其实眼前这位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其实并未跌境,反而是破境了?
看来不是。
然后?自己这边,也无什么然后了。
后来裴钱还硬着头皮跟一位山神娘娘认了姐妹,见过一位酒量与老魏一样好的城隍爷,在那月上柳梢头,一位土地公竟然与一位河婆,卿卿我我,结果发现水边坐着个钓鱼人,就嫌弃裴钱碍眼了。有紫衣腰玉的小国山君,巡视山河,车驾堂皇,威风凛凛。
其实比言语更安慰人心的,是自家公子先前出乎本能的那个眼神。
崔东山立即跳下屋顶,踮脚为老真人揉肩,“梁老天师,咱哥俩不如趁着赵天籁不在龙虎山,咱俩干一票大的,比如帮你摘掉‘外姓’一说?”
山重水复一样人。
小陌立即以心声解释道:“出手偷袭此人的,是个玉璞境的妖族修士,来自蛮荒天下那边无疑了。”
“方才我想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