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的屋顶,怒道:“姓梁的,你是不是疯了?!你这趟桐叶洲之行,自己打不过那个谁谁,就把气撒到我先生头上了?”
那套疯魔剑法,就是她小时候闹着玩的,它有脸学,裴钱可没脸教。
最终沉默许久,高高举起手中小酒壶,喃喃道:“当年下马上山饮君酒,如今只见青天不见君。”
这位紫衣道士开始絮絮叨叨,仿佛是见势不妙,就转为拉家常套近乎。
见对方脸色不善,估计是觉得被人擅闯家门,心情不佳,裴钱本就只是路过,就与那山魈化形的白衣老者,道歉一声,打算离开,只是对方不依不饶,几次仗剑拦路,反正注定无人知晓这场狭路相逢,裴钱就打赏了对方一套疯魔剑法,不曾想即便她压了两境,还打赢了对方。
这位龙虎山外姓大天师刺杀之人,正是蛮荒天下的那个文海周密!
否则老真人还真不至于如此“刁难”一个老秀才的关门弟子。
先生的言下之意,是不当面。
老真人揉了揉下巴,看着那个缓缓下山去的青衫背影,再看了眼天幕,想起一事,“为何不取回那位托月山大祖首徒的头颅?”
陈平安抱拳道:“见过府君娘娘,我们只是路过。”
老真人再招手道:“陈山主,来来来,拉上崔老弟,一起喝个酒,贫道得与你赔个罪,再压压惊。”
这位返璞归真、驻颜有术的老真人,唯有叹息一声,这次出山,从头到尾,无趣至极,今天也不例外。
老真人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跟贫道想到一块去了,一模一样的内容,竟然一字不差。”
幸好不是。
“陈山主的下宗选址,如今算是已经落定了,下宗可有名称?要是暂时没有,贫道可以帮忙。”
一起御风前往那处山头,然后陈平安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僻静位置,再让小陌施展掌观山河神通,同时摊开三幅山水画卷。
那个占据大梁国庙堂要津的护国真人,对方是不是装神弄鬼,反正自己师父一见便知,至多三言两语,肯定就有数了。
现在的陈平安,怕就怕那个身份不明的紫衣道士,醉翁之意不在酒,与吴霜降当初在夜航船差不多,一个算卦的,凭借卦象演化和大道推衍,早就在那边守株待兔了,然后就等着自己路过此地,再去山中“管闲事”。
小陌试探性问道:“公子,山中之宝,不谈那条用了个最笨法子汲取雷法真意的小虬,只说将那截雷击木作为得道之地的灵芝,算不算浩然山上所谓的天予之物?”
“我辈修士,出门在外,想要活得久混得开,与人为善是第一要务,一味打打杀杀,有伤天和不说,处处不饶人,即是不饶己,白白将一条阳光大道走成独木桥,何苦来哉。”
大伏书院新任山主,真名程龙舟,曾是大骊披云山林鹿书院的副山长,其大道根脚,是黄庭国境内的一条万年老蛟。
崔东山被气得不轻,“那个狗屁答案,还需要问吗?但凡你这个老家伙好好说话,我家先生至于沉默不言?!”
绕着那具尸体走了一圈,老者频频点头道:“倒是有副好皮囊,不枉我涉险行事一遭,如此一来,老子终于可以不用窝在这边,去山外逍遥快活了。”
双方言语不通,可是对方落败后,不怒反喜,并且满脸的惊为天人,瞧着还很诚挚,脸皮可以的。
不管如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好硬着头皮远游至此,早作谋划。结果嘛,很不如何了,简直就是毫无建树,臊得慌,这不就躲在这边不敢返回中土神洲、尤其是龙虎山了,当然,他也确实需要养伤,以至于最近百年,不得不认命了,宜静不宜动。
然后这位头戴金冠的护国真人,就百无聊赖坐在门外台阶上,好像与那块石头,一起等待祠庙主人的返回。
“郑姑娘,年纪轻轻,就在金甲洲战场出拳凌厉,贫道早有耳闻,很是佩服。至于跟曹慈接连问拳四场,更是名动天下,想要不知道,贫道就算双手捂住耳朵都不成。”
陈平安说道:“已算半个有主之物了。”
小陌有些愧疚。
紫衣道士叹了口气,“不愧是一宗之主,好脾气,不愧是在异乡见识过大场面的,好定力,贫道早就说了,命好不如命硬,命再好,终究不能一直好,可是命硬,却能一直登高不停歇,偶尔分出个脚步快慢而已。都说人有冲天之志,心性坚韧不拔之辈,但是没点运气,便依旧不可自通,那么这点运气,不知身为文圣一脉关门弟子的陈山主,会有怎样的独门见解?”
若是一般的不顺眼,大不了不看就是了。
裴钱点点头。
可是扶摇洲,输得脊梁挺直,就算是金甲洲,即便有个背叛浩然的飞升境大修士完颜老景,在山上口碑一样不错。
山山水水,瞧着都会可亲可爱几分。
陈平安转过身,看着那个老真人,与裴钱和曹晴朗说道:“你们马上御风离开,越远越好。”
林林总总,光怪陆离,裴钱就这样独自一人游历天下,不至于觉得枯燥乏味,可也不会觉得多有趣。
她离着陈平安一行人还有十多丈距离,停步问道:“仙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