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称呼后,陈平安却置若罔闻。
这就算是谈崩了?
自己还没开口说话呢。
……
话不多说,事没少做。
陈平安从桌上拿起那根筷子,望向今日劫难可谓元气大伤的陆尾,“山高水长,好自为之。”
三张斩尸符,都已经用掉。
陆尾当时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陈平安提起那根青竹竹筷,笑问道:“拿陆老前辈练练手,不会介意吧?反正不过是折损了一张真身符,又不是真身。”
小陌赧颜笑道:“只有四把,品秩都一般。”
南簪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陆尾的“尸体”呆坐原地,全部魂魄在那雷局内,如置身油锅,时刻承受那雷池天劫的煎熬,苦不堪言。
归功于文庙功德林、与人云亦云楼以及大骊钦天监的三处藏书,又因为陈平安早就对中土陆氏“仰慕已久”,涉及到当年剑气长城的的十三之争,以及被邹子拿来针对自己的陆台和“刘材”,所以陈平安这些年对阴阳家和中土陆氏的暗中探询,可以说是不知疲倦。
按照南簪的小算盘,这个泥腿子跟陆氏老祖谈妥了,她大不了让人从小镇取回本命瓷,谈不拢,比如陆氏老祖准备将自己舍弃,那就怨不得自己独自跟陈平安做买卖了,你们陆氏真当大骊王朝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我是南簪,出身豫章郡的大骊太后,不是什么陆绛。
一处虚相的战场上,托月山大祖在内,十四位旧王座巅峰大妖一线排开,好像陆尾单独一人,在与它们对峙。
既然陈平安都要与整个中土陆氏撕破脸了,一个陆绛能算什么?
陆尾好像心知必死,语气平淡,“陈平安,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了。要杀便杀,何必辱人。”
一极简一至繁,刚好是两个极端。
反正离着自己的祖宅,就几步路。
所幸又是一张用以替死换命的斩尸符。
陆尾当然不愿就此沦为一具魂魄分离的牵线傀儡,
只见那个年轻人双手笼袖,笑眯起眼,思量片刻,视线偏移,“小陌啊,聊得好好的,又没让你动手,干嘛与陆老前辈怄气。”
陆尾站起身,朝陈平安打了个道门稽首,就此身形消散。
小陌双指并拢,轻轻拍了拍陆尾的肩头,再次将“陆尾”敲成粉碎。
陈平安沉默片刻,没有立即离去。
陈平安身边,站着一个能够掌控心弦的小陌,可陆尾毕竟是一位仙人境巅峰的阴阳家大修士,所以小陌只能为自家公子提供一些关于陆尾心湖的关键词语,以及零碎片段的“心声”,例如陆氏观天者,星辰坠落,长河干涸,陆氏岳渎祝史,天台司辰师,邹子……
被伤过心呐。
陈平安以心声笑道:“我已经知道藏在哪里了,回头自己去取就是了。”
在大地之上,旧王座大妖绯妃正在拖拽悬空大河。
陆尾愈发大惊失色,下意识身体后仰,结果被神出鬼没的小陌再次来到身后,伸手按住陆尾的肩头,微笑道:“既然心意已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个什么,显得不豪杰。”
如天地并拢,
来自陆尾神魂的那种无声哀嚎,让仿佛刺破耳膜的南簪抱住脑袋,她才发现痛苦的来源,是自身道心的震颤和心湖的翻涌。
“不曾想陆老前辈如此硬气,陆氏门风终于让我高看一眼了。”
陆尾心思急转。
陈平安收回视线,低头端详掌心雷局中的仙人魂魄,微笑道:“对不住前辈,如此斩杀仙人,确实是晚辈胜之不武了。稍等片刻,我还需要再捋一捋思路,才能牵起个线头。”
至于陆台自己则一直被蒙在鼓里。
再就是皇帝宋和如果万一出现意外了,朝廷那就得换个人,得马上有人继位,比如当天就换个皇帝,还是一样的不可一日无君。
小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以心声说道:“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即便对方没有一位飞升境,甚至哪怕没有一位仙人境,陈平安对中土陆氏的忌惮,都不会减少半点。
见着了陆尾,那人立即抬起头,满脸意外神色,还有几分激动,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却是一步都不敢跨出,只是用蛮荒天下的大雅言殷勤问道:“这位道友,来自蛮荒何处?”
每一次轻轻晃动,都看得南簪道心震颤。
祭出法印,雷君电母、雨师风神在内,三十六神灵同时睁眼,各司其职,衬托得陈平安如那手握阴阳造化的上古得道之士,在掌心自成天地,天道循环。
陈平安抬起头,望向那个南簪。
陈平安最后笑道:“你们中土陆氏的此次问剑,我陈平安和落魄山,即刻起就算正式领剑了。”
“听得懂吗?”
南簪一番天人交战,还是以心声向那个青衫背影追问道:“我真能与中土陆氏就此撇清关系?”
用那位年轻隐官的话说,如果不写够一百万字,就别想着重见天日了,如果内容质量尚可,说不定可以让他出去走走看看。
别看陆尾这会儿的神色瞧着镇定自若,其实心湖的惊涛骇浪,只会比太后南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