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剑气长城的剑修,宗垣。
阮邛没有拒绝,接过酒壶,老男人开始喝闷酒。
陈清都双手负后,缓缓而行,摇头道:“不用在意,半座城头不还没被打碎,对于如今的陈平安来说,问题不大,反正这小子早就习惯了挨揍。何况对方藏了那么久,我们剑气长城一样毫无察觉。再说了,你们读书人的本命功夫,还是传道授业解惑,打打杀杀的,确实不太在行。”
属于上古斩龙台行刑之物的狭刀斩勘,之于此刀,类似一处储君之山之于一座君主大岳,有那朝拜之意。
崔东山离开之前,嬉皮笑脸撂下一句,“有些事情,最好是成亲拜堂之后再做,比较名正言顺,只是干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先生还在家乡,不曾再次远游,那就更好了。
远古神灵的唯一言语,其实类似如今修道之人的所谓心声,只是类似,而并非全是。
当时与这对师徒同行之人,其实还有白泽。
曹峻瞪大眼睛,反正多看几眼老大剑仙就是赚。
至圣先师在中土穗山之巅,与在蛟龙沟遗址那边的蛮荒大祖,双方遥遥切磋道法。
阮邛无奈道:“我找他有事。”
刘羡阳笑容尴尬。
刘羡阳也就没有继续打瞌睡梦中练剑,跟一旁的余姑娘说了些旧事。
刘羡阳自己没有喝酒,双手笼袖,抬起脚,两只鞋子轻轻相互磕碰。
“不用,事情不急。”阮邛摆摆手,屋檐下边搁了两张竹椅,阮邛还是去屋子里边搬了长凳出来。
崔东山挥了挥袖子,“没呢,就是来这边散散心,山上瓜子不多了,这不就得了右护法的一道法旨,让我下山帮忙买些,嘿,按照小米粒的报价,说不定我还能挣个几钱银子。”
赊月还是以心声提醒刘羡阳赶紧回来。
陈清都看了眼那把坠落在大地之上的长刀,很眼熟,因为是远古执掌刑罚神灵手持之物,事实上,不但眼熟,万年之前,还打过不少交道。
登天一役,五至高之外,只说远古十二高位神灵,大半都已陨落在那场改天换地的惨烈战事之中。
陈清都笑着点头,“宗垣就是宗垣。”
离真问道:“万年之前,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由着如今的阮姐姐和李柳,打出一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水火之争?”
而是在人生的每一个关隘那边,独独在苦难之际,年轻人反而能够眉眼飞扬,意气风发。
离乡万年,白泽唯一谈得上对家乡有所牵挂的存在,本就屈指可数,尤其是至今还在世者,就只剩下那个托月山大祖的开山大弟子了。
陈清都再问了两个问题。
陆芝好像对剑气长城以外的人,她见谁都想砍上几剑。
周密笑着给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真正不朽者,最感觉孤单。”
阮邛突然说道:“如果当年我不拦着他们俩,现在会不会好点?”
“后来泥瓶巷那边有了个拖油瓶的小鼻涕虫,陈平安就多了些笑脸,他是真把顾璨当亲弟弟看待的,也可能……是因为反正可怜不着小时候的自己了,就愈发心疼每天近在眼前的小鼻涕虫了。而且顾璨也确实打小就黏陈平安,没几个人知道,早年几乎是陈平安手把手教会顾璨说话、走路的。泥瓶巷那边,孤儿寡母的,顾璨的娘亲,那些年为了养家糊口,又不愿意改嫁,其实平日里半点不得闲。经常就是将顾璨随手一丢,交给陈平安就不管事了。”
刘羡阳就跟一拨青壮男子、屁大孩子蹲一起嗑瓜子,看热闹。
唯有一物是额外多余出来的。
阮邛才记起来时路上,临近铁匠铺子这边的龙须河里边,好像多了一群欢快凫水的鸭子。
不被文字记载,就像一部老黄历的最前边,专门为这些古老存在,留下空白一页。
刘羡阳点点头,说了句小米粒的口头禅,“机灵得很,精明着呢。”
陈清都打散那幅光阴画卷,与魏晋开口说道:“挑重点说些事情。”
白泽点点头。
平时一贯寡言者,偶尔放声,要教旁人不听也得听。
刘羡阳笑道:“不用觉得是些多大的事情,说来说去,相较于山上修行,可不就是些小巷子里的鸡屎狗粪,年年有,家家有。你也别觉得陈平安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才变成个闷葫芦,听泥瓶巷附近的街坊邻居说过,那家伙打小就话不多,老人们的记忆里边,说法很多,各有不同,唯一差不多的说法,就是那小子的一双眼睛,从小就很亮堂。”
所以天下剑修几乎少有散修身份,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来剑修数量,相对最为珍贵稀少,是天下任何一座宗门都不嫌多的宝贝疙瘩,再就是炼剑一途,太过消耗金山银山,以山泽野修身份修行,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失去了宗门的财力支持,难免事倍功半,最后的重中之重,就是剑修本命飞剑的神通,剑修的不同寻常,其实就是一个字面意思上的“天赋异禀”,几乎可以视为一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授之事。
吵得坐在竹椅上打瞌睡的刘羡阳立即睁开眼。
就像水面之下,在镜子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