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托朋友帮忙,因为酒铺那边得了二掌柜的旨意,陆大剑仙买酒,价格得翻一番。陆芝总不好跟酒铺的那些一根筋的伙计、孩子计较什么。再说了,能够让陈平安没脸走出避暑行宫,其实多几个神仙钱,真不算什么,只是陆芝平时兜里真没几个钱,都拿去填那把本命飞剑“北斗”的无底洞了。
至多只能摆一摆老爹的架子,劝他每次出剑要尽量守规矩,恪守礼仪,不可伤及无辜,更不要因为你的出剑,伤了世道人心……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没有再多了。
后来,已经成了隐官的年轻剑修,覆女子面皮、穿红戴绿,身姿婀娜,离开城头赶赴战场,四处捡漏战功,装得比女子还女子了,看似险象环生之际,还会娇叱一声,都不是什么怒喝一声,躲那术法,腰肢一拧,枝招展,法袍飘荡,美若开……
细雨骑驴,头戴斗笠,斜挎竹刀,吹着口哨,行走江湖。
喝过了一口哑巴湖酒水,林君璧继续说道:“专门拨给隐官剑修一脉的避暑行宫和躲寒行宫,库藏档案,年复一年,堆积如山。我担任隐官一脉剑修后,在避暑行宫那些年,翻阅过很多秘录,大部分都可以翻阅,发现其中很多都是有头没尾的糊涂账,因为萧愻太不管事了,档案上很多批注,更像是她的玩闹。一同叛变的两位剑仙,洛衫和竹庵,是真正管事的,不过也只能算是恪守本分,做得不差,却不能说两位剑仙做得有多好。”
范清润疑惑道:“那还让她当那么多年的隐官?就没人有意见?是因为有想法的剑修,都打不过萧愻?所以干脆就闭嘴了?”
李槐更不知道,此刻文庙,有几位陪祀圣贤,聊起了他,专门就他开始了一场小规模议事。
只是这句话,林君璧忍住,没有说出口。
好霸道的拳罡,神灵庇护一般。
就像左右,想要剑术更高,剑道登顶最高处,就只能延缓破境一事。
柳赤诚今天很守规矩,只是假装不认识这位与百福地关系极好的酡颜夫人。
坐着不显个子矮,伸腿才知腿太短。伤了感情。
林君璧打着酒嗝,满脸红光,开始舌头打结,“我多半是不济事了,得躺着睡会儿,你们先回里边议事,不用管我。让我眯一会儿,小半个时辰后,如果还没醒,你们谁再来晃醒我。”
何况不远处,就是文庙,就是熹平石经,就是功德林。
陈平安在避暑行宫那边,就都很感兴趣,其中感兴趣刘氏怎么挣钱,到底是怎么个生财有术,一座倒悬山猿蹂府,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送给了剑气长城。此外两个,就谈不上有任何好印象了。对于蒋龙骧,其实陈平安知道不少事情,还真就半点不陌生,有些来自林君璧的闲聊,有些来自琐碎不起眼的山水邸报。其中就有这位蒋龙骧的江湖好友,桐井。
陆芝说道:“所以你当不了隐官。”
范清润倒是没傻到以为剑气长城的剑修,都是傻子。
先在地上静坐片刻就是。
对于陆芝而言,一个拥有那把飞剑的仙人境剑修,剑斩飞升境大妖,尤其是她心目中的王座大妖,要比少了那把飞剑的“一般”飞升境剑修,把握更大。
这就是陈平安的答案。
一壶壶酒,都是林君璧钱买的,喝酒钱不赊账,酒铺那边从无破例。酒碗却是他从酒铺那边顺来的。
林君璧说道:“萧愻在剑气长城,威望很高,她在那边,当了千年的隐官,其实她的作为,不像隐官,更像是一位执掌杀伐的刑官。”
林君璧自问自答,反正身边两个朋友肯定猜不到,“是一个小姑娘,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她说就算他们进得来,也待不住啊,会被咱们砍个半死的,有脸来,没本事留下,笑哈哈,惨兮兮。”
经生熹平看了眼林君璧的背影,轻轻点头,不愧是在避暑行宫待过几年的年轻人。
至于另外那个陈平安,已经去了泮水县城找郑居中,双方游历问津渡,就不用他说了,所有人很快都会听说此事。
然后是亚圣在其他事情上认错,老秀才也认错了,好像人人都有错。
范清润小声说道:“君璧,我实在好奇那个萧愻,你能不能说几句能说的?”
想要找死随你,记得别扯上宗门。
文庙内一位学宫司业,先与祭酒商议过后,再与韩老夫子试探性说道:“咱们不如给李槐一个贤人头衔?”
阿良自动忽略后边那句,轻轻晃荡酒壶,说道:“陆芝,你以后在这边,会很受欢迎的。”
陈平安蹲下身,抬了抬袖子,手中多出一把从路上捡来的石子,就那么一颗一颗,轻轻抛向那个读书人。
桐井大步离去。
“好!”
林君璧摇摇头:“从老大剑仙,到董三更、陈熙这些老剑仙,再到所有剑修,几乎剑气长城所有人,甚至从新隐官一脉的隐官大人,愁苗,以及后来的我,都觉得撇开叛变一事不谈,之前萧愻当隐官,就是剑气长城最合适的人选,不做第二人想。”
熹平起身,返回站在门口那边站着,有些屁股刚刚抬起打算出门去的议事之人,就知道名额有限,悄悄放下屁股。
一个私底下笑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