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是大骊为了让稚圭走水化龙?”
“没事,这笔旧账,有的算,慢慢来,我们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不用着急。撼大摧坚,徐徐图之,就当是一场凶险万分的解谜好了。我之所以一直故意放着清风城和正阳山不去动它,就是担心太早打草惊蛇,不然在最后一次远游前,按照当时落魄山的家底,我其实已经有信心跟清风城掰手腕了。”
白玄嗯了一声,点点头,“不错,有那么点嚼头,曹师傅果然还是有点学问的,小厨子你要好好听着。”
陈平安一个脑袋偏移,白玄的飞剑一掠而过。
白玄本来想说一句小爷是怕一剑砍死人。
“已经很惊世骇俗了。杜含灵一个元婴境修士,金顶观一个宗门候补,就这么敢想敢做,厉害的厉害的。”
陈平安伸手一拍白玄的脑袋瓜子,称赞道:“可以啊,确实有悟性,比我刚学拳那会儿强多了。”
黄衣芸本身没什么,问拳自有她必须问拳的理由,陈平安对黄衣芸和蒲山云草堂,依旧观感很好。一个大可以安心砥砺自身武道的纯粹武夫,愿意为一洲山河做点什么,以至于不惜押上整个蒲山的荣辱沉浮,当然很了不起。其实陈平安之所以不愿意“接拳”,还有个连姜尚真都没有猜到的理由。剑气长城的女子,其实也有许多豪杰。桐叶洲止境武夫黄衣芸,以及之前海上偶遇的流霞洲女子仙人葱蒨,都让陈平安恍若重返剑气长城。
纳兰玉牒顾不得挑选砚石,赶紧取出纸笔开始抄录。
陈平安摇摇头,“不认识。”
姜尚真摇摇头,“倪老哥今夜留下竹蒿和鹤氅,果然见面礼不是白送的,早早看出了我那曹沫兄弟与金顶观的脉络纠缠,你们这些隐士高人啊,行事就是喜欢草蛇灰线,让人厌烦。一个修道之人,乘舟沿着那条光阴长河,岁月悠悠,顺水而下,原本好好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结果时不时就要在某处下游渡口处,瞧见同一人的身影,一次两次也就忍了,结果三次四次的没完没了,别说是曹沫,就是好脾气如我,也要觉得没道理。”
“不作保证。”
可是小姑娘越看越伤心,因为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啊。
只要给这伙人登上了砚山,就陈平安那脾气,真会搬走半座砚山的美石良材!而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娇憨小姑娘取出几件用以观看别家镜水月的仙家物,一咬牙,选中其中一株小巧玲珑的珊瑚树,红光流转,显示镜水月正在开启,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取出一颗雪钱,将其炼为精纯灵气,如浇水珊瑚树,缓缓铺出一幅山水画卷,正是那位暂时与她在螺蛳壳当隔壁邻居的作画仙子,小姑娘深呼吸一口气,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眼睛都不眨一下,仔细看着那位仙子姐姐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
白玄察觉到裴钱的视线,疑惑道:“裴姐姐,做啥子?”
当年在那骑鹤城内,还有过一场少年武庙借刀的风波。
“差不多是真相了。”
崔东山轻声道:“那条贯穿宝瓶洲中部的大渎,名为齐渡。”
崔东山刚要多说几句,陈平安已经笑道:“以后记得时常提醒我,在跟自己人闲聊以及与人切磋问心之外,一定要少说几句怪话惊人语。落魄山被你和裴钱两个带偏的风气,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让我对于旁人的任何恭维,已经相当相当的敬谢不敏了。”
裴钱笑呵呵点头。
裴钱就站起身,走向纳兰玉牒那边,帮忙分出一堆石材的品秩高低。
裴钱坐在一旁小竹椅上,欲言又止。
陈平安啧啧道:“杜含灵不愧是你们桐叶洲的山上君主,既当了乱世之枭雄,能够明哲保身,又成了治世之豪杰,可以乘势崛起。葆真道人和邵渊然好福气,摊上这么个好观主。”
纳兰玉牒那小姑娘的一件方寸物,还好说,裴钱呢?崔老弟呢?年轻山主呢?!哪个没有咫尺物?何况那几处老坑洞,经得起这仨的翻腾?
陈平安打算今天走一趟老君山,至于储君之山的砚山,当然不会错过。
陈平安本以为那赊月就只是去过家乡附近,还真没想到会是这般田地。就刘羡阳那德行,甭管与那赊月有什么还是暂时没什么,等到自己回了落魄山,能好受?
陈平安笑问道:“有事?”
崔东山吐出一口浊气,“学生没用。”
陈平安笑道:“放心,我又不傻,不会因为一个都没见过面的杜含灵,就与半座桐叶洲修士为敌的。”
裴钱依旧在熟睡。
结为金丹客,方是我辈人。
陈平安双指并拢,轻轻一敲躺椅把手,以拳意打断了崔东山的那个危险动作,再一挥袖子,崔东山整个人立即后仰倒去,贴靠着椅子,陈平安笑道:“我也就是没有一把戒尺。”
崔东山喃喃道:“天下事不过得失二字,得失再分出个主动被动,就是世道和人心了。”
崔东山摇摇头,然后怯生生道:“是老厨子把整座狐国都给搬到了莲藕福地。”
白玄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停下飞剑?再说了,就不怕我临时改变主意吗?”
倪元簪伸出手指抵住眉心,一手扶住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