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大摇大摆走出屋子,来到陈平安身边站着,勤勉练剑?小爷这资质,这悟性,需要吗?
陈平安这次却纹丝不动。
如今桐叶洲山上的镜水月,以地名加个后缀“姜尚真”,很多。
姜尚真笑道:“我心里有数。”
崔东山蹲在陈平安脚边,白衣少年就像一大朵在山巅落地歇脚的白云。
所有观看镜水月的练气士都听到了姜尚真这句话,很快就有个修士也砸钱,大笑道:“赤衣山姜尚真在此。”
陈平安从云窟福地挣钱,姜尚真心里边确实难受。
老蒿师倪元簪在府邸门外现身,大门未关,一步跨入其中,再一步来到姜尚真身边,笑道:“家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闲情逸致。”
倪元簪问道:“你就不好奇我要将那金丹送给谁?”
陈平安继续道:“习武是否登堂入室,就看有无拳意上身。何谓拳意上身,其实并不虚无缥缈,无非是记性二字。人的血肉筋骨经脉,是有记性的,学拳想要有所成,得先能挨得住打,不然拳桩招式再多,都是些纸糊的架子,所以练拳又最怕挨了打却不记打。”
姜尚真一脸恍然。
老观主身为天底下辈分最老的那一小撮修士,何况还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十四境,能够以福地问道洞天,与道祖切磋道法,道法还是很高的。
陈平安转过头,笑着不说话。转折生硬了些。
陈平安笑道:“凭啥不让去?我可没有让福地如何为我破例。只是按照规矩上山下山。”
姜尚真装傻扮痴,大手一挥,将功补过道:“上山!我晓得两处老坑洞,所藏砚材极美。”
崔东山神色古怪,探头探脑望向裴钱那边,好像是希望大师姐来捅马蜂窝。
倪元簪先前如仙人兵解,留下一件鹤氅遗蜕在船上,瞥了眼再无渡船的江水和渡口,感叹道:“身心久在樊笼,如今复归自然,不曾想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崔东山翻了个白眼。
陈平安愣了半天,哭笑不得,无奈道:“狐国之主沛湘是元婴境吧?那么好骗?清风城许氏安插在狐国的后手呢,隐患解决掉了?”
陈平安点头道:“有理。”
了一颗雪钱呢,挣钱不易钱却如流水,她能不认真吗?
姜尚真把壶啜茶,然后打趣道:“干嘛要去招惹我那好友,老寿星突然想要知道砒-霜滋味,嫌命长?还是觉得抖搂过一手江淮斩蚊,剑术无敌了?现在好了,一根竹蒿都没了,以后还怎么当摆渡舟子。”
如今还不清楚这里边轻重利害的白玄,对裴钱报以微笑。
崔东山欲言又止。
陈平安停下手上翻书页的动作,点点头,神色平静,继续翻过书页,语气没有太多起伏,“记得当年李槐他们几个,人手都得了个字帖。不然我不会剑气长城那边,那么果断就与稚圭解契了。为了做成解契一事,代价不小。”
倪元簪冷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姜家主才高八斗,我哪敢狗尾续貂,岂不是贻笑大方。”
陈平安笑了笑,喊上白玄,带着程朝露走到一处空地,开门见山道:“学拳要学会听拳。”
姜尚真抚掌大笑,“山主这都能猜到!”
又有人跟着砸钱,“鄱阳姜尚真在此!你们这些假的姜尚真,都速速滚出魏仙子的镜水月!”
倪元簪长叹一声,神色黯然道:“我继续留在黄鹤矶,帮你开源福地财运便是。金丹归属一事,你我回头再议。”
姜尚真认命,开始翻检袖子,不曾想陈平安突然说道:“东山,隔绝天地。”
“不是担心这个。”
姜尚真知道与倪元簪再聊不出什么样,就继续掌观山河,看那魏琼仙的镜水月,以仙人神通,不露痕迹地往螺蛳壳府邸当中丢下一颗小暑钱,笑道:“我乃龙州姜尚真。”
避暑行宫藏书极丰,陈平安当初独自一人,了大力气,才将所有档案秘笈一一分门别类,其中陈平安就有仔细翻阅云笈七签二十四卷,当中又有日月星辰部,提及北斗七星之外,犹有辅星、弼星“两隐”。浩然天下,山泽精怪多拜月炼形,也有修道之人,擅长接引星斗浇筑气府。
陈平安微笑道:“与你借几件咫尺物啊。”
陈平安随心所欲停下才走了一半的走桩,坐回小竹椅,抬起手掌,五指指肚相互轻叩,微笑道:“从我和刘羡阳的本命瓷,到正阳山和清风城的真正幕后主使,再到此次与韩玉树的狭路相逢,极有可能还要加上剑气长城的那场十三之战,都会是某一条脉络上分岔出来的大小恩怨,同源不同流罢了,刚开始那会儿,他们肯定不是存心刻意针对我,一个骊珠洞天的泥瓶巷孤儿,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看重,但是等我当上了隐官,又活着返回浩然天下,就由不得他们不在乎了。”
崔东山使劲点头,“至于那个隐患,确实被我和老厨子联手摆平了,有人在沛湘神魂里边动了手脚。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
白玄破天荒说要勤勉练剑,最后就只有纳兰玉牒,姚小妍和程朝露三个,跟着陈平安他们一起去往老君山。
陈平安眼神熠熠,一边仔细翻看账簿,一边随口询问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