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老修士带着两位弟子，登上披麻宗祖山，在那座半山腰的挂剑亭短暂休歇。
骸骨滩，摇曳河，历来多神仙游历至此，奇人异士极多。
因为身后那边的双方，老舟子和少女，看架势，有点神仙打架的苗头了。
至于李槐就更算了，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一个，身上连一颗神仙钱都没有，只带了些碎银子，跟着舵主混吃混喝的货色。
裴钱闷闷说道：“师父说过，最不能苛责好人，所以还是我错。练拳练拳练出个屁，练个锤儿的拳。”
裴钱想了想，随他去。
终于到了那座香火鼎盛的河神祠，裴钱和李槐钱买了三炷寻常香，在大殿外烧过香，见到了那位双手各持剑锏、脚踩红蛇的金甲神像。
喝过了阴沉茶，继续赶路。
过河付钱之后。
裴钱气呼呼拿起行山杖，吓得李槐连滚带爬跑远了。等到李槐小心翼翼挪回原地蹲着，裴钱气不打一处来，“傻了吧唧的，我真有师父，你李槐有吗？！”
裴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埋河碧游府的一件小事。
裴钱便有些担忧，那庞兰溪是驻颜有术的山上剑修，山下女子，却只能年复一年的容颜衰老下去，便是有些灵丹妙药，也终有白发苍苍的一天，到时候她怎么办？哪怕两人始终长久厮守，庞兰溪毫不介意，可她终究还是会偷偷伤心吧。裴钱挠挠头，不如记住这位姐姐的面容，回去就让老厨子打造一张一模一样的？只是裴钱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多此一举，唉，烦，师父在就好了。
满头汗水的李槐，伸手绕到屁股后头，点头说道：“那我憋会儿啊，你闻闻看，香不香，陈平安次次都说可香可香。”
裴钱今天的异样，跟这位假扮老舟子的薛河神有些关系，但是其实关系不大，真正让裴钱喘不过气来的，应该是她的某些过往，以及她师父出门远游久久未归，甚至按照裴钱的那个说法，有可能从此不再还乡？一想到这里，李槐就比裴钱更加病恹恹无精打采了。
李槐竭力喊道：“裴钱，你要是这么出拳，哪怕咱俩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也一定要告诉陈平安！”
那少年身形不稳，横移数步后，呲牙咧嘴，见那微黑少女停下脚步，与他对视。
一个肌肤黝黑、身材敦实的老舟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笑道：“小姑娘，出拳悠着点，小心打死人，骸骨滩这边是没什么王法约束，可毕竟是在河神祠庙周边，在薛河神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终究不好。”
李槐有些了解裴钱的大致心情了，心情沉重，跟在裴钱身旁，别说安慰裴钱了，他这会儿自己就难受得很。
老人笑道：“都无所谓，只要你别跟我谈钱，没有的。”
裴钱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卷起袖子。
老修士哑然失笑。
薛元盛也觉得有趣，小姑娘与先前出拳时的光景，真是天壤之别，忍俊不禁，道：“算了，既然你们都是读书人，我就不收钱了。”
裴钱摇头道：“没事，对方不敢在祠庙门口闹事，只会挑选摇曳河僻静处动手。到时候我们不走邻河小路，走那大路。”
相距河神祠约莫六百里，身边有个李槐，有的走。
这就是主人时不时念叨的那个弟弟？模样好，脾气好，读书好，天资好，心地好……反正啥都好的李槐？
裴钱来到李槐身边，开心笑道：“李柳姐姐。”
裴钱置若罔闻。
除非这个小姑娘破境，武运在身，然后转瞬间再……破一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鼓作气，连破两境，跻身了远游境？
薛元盛觉得自己这河神，应该是脑子进水了。
师父果然从不骗人，有那河边茶摊卖那阴沉茶，客人挺多。
裴钱瞥见远处一伙人，看样子是在守株待兔，其中那少年正对自己指指点点，七八个青壮汉子大步走来，一人身材高大，捏着拳头，咯吱作响。
裴钱点头道：“试试看。”
一位高冠白衣的老修士瞥了眼包袱斋，走出去几步后，停下脚步，来到布那边蹲下身，就要伸手去抓起一张黄纸符箓，裴钱赶紧弯腰伸手挡在符箓上，摇头道：“碰不得。只能看。老前辈你们这些山上神仙，术法古怪得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前辈你恕罪个。”
李槐气笑道：“我也不乐意你陪我一起逛荡啊，身边跟着个姐姐算怎么回事，这一路四处找姐夫啊？”
因为八钱银子的关系，再联系那个小姑娘的“疯言疯语”，薛元盛突然记起一个人，“小姑娘，你那师父，该不会早些年游历过此地，是戴斗笠挂酒壶一年轻人？”
李槐拿过其中一碗茶水，感觉自己每一口都是在喝金子银子，一边心疼一边享福，所以喝得慢。
李槐笑了起来。
可是眼前这份天地异象，骸骨滩和摇曳河历史上，确实从未有过。
女子问道：“师尊，那少女是位纯粹武夫？几境了？”
后来跟了师父，她就开始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了，可以惦念下一顿甚至明天大后天，可以吃什么好吃的，哪怕师父不答应，终究师徒兜里，是有钱的，而且都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