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娓娓道来,根本不用米裕如何旁敲侧击。
小家伙随手丢了那把树叶小伞,双手负后,在泥泞地面绕圈散步,皱眉叹气道:“切记切记,我只是骑龙巷右护法,官场上,称呼不能乱来的,要是周护法在场,你不就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大官?如果是在真正的公门修行,你还这么称呼,会害死人的。元来,你还是太年轻,以后一定要慎重啊。作为暂时帮忙大风兄弟看守山门的人,虽说无官无品,可到底是落魄山的门面人物,待人接物,学问多着呢,光看书怎么成。”
于禄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讲。”
于禄摇摇头,“未必。”
老妪也直言此事万万不敢强求,余道友愿意帮忙说一两句好话,就已经足够。
只是唯一不习惯的地方,就是这异乡,剑气太少,剑修太少,剑仙更少。
所以与身边长春宫女修相逢其实没多久,不过是大山之中走到这江水之畔,米剑仙便觉得有两位妙龄女子的眼神,要吃人。
她和于禄当下的瓶颈,刚好是两个大关隘,尤其对于战力而言,分别是纯粹武夫和修道之人的最大门槛。
于禄笑了起来,吃一堑长一智,这位梳水国四煞之一的小姑娘,有长进。
在宝瓶洲,中五境的神仙,哪怕只是洞府境,也是很金贵的金枝玉叶、神仙中人了,而在那些藩属小国境内,洞府境、观海境的精怪鬼魅,已是大妖,是凶鬼。
周米粒伸出双手挡在嘴边,哈哈大笑。
反观谢谢,如今却连金丹修士都不是。
米裕点头道:“隐官大人对那朱敛十分敬重。我听他的吩咐便是了。”
她们此行南下,既然是历练,当然不会一味游山玩水。
谢谢直截了当道:“真恶心。”
学问又不只在书上,香火小人儿的这番言语,不也是道理,哪怕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行了。
魏檗无奈道:“陈平安在信上说了,要我不用担心米裕的为人,只需要担心米裕的那张脸。”
周米粒伸手为小家伙遮挡风雨,笑呵呵道:“咋个不长个儿嘞?”
其余三位女修,与终南同龄人的,叫楚梦蕉,出身大骊京畿的一户书香门第,传闻祖宅有位学问渊博的“翰林鬼”,担任家塾先生,家族之内多有登科子弟。因为被关老尚书亲口誉为“雅鬼”,才得以以鬼魅之身久居京城。
所以到最后,昔年同伴当中,好像这次就只有李宝瓶去了中土神洲。
米裕是一位千真万确的剑仙,何况还来自剑气长城。
于禄笑呵呵道:“不会了。”
谢谢疑惑道:“陈平安既然先前专程来过此地,还教了赵树下拳法,当真就只是给了个走桩,然后什么都不管了?不像他的作风吧。”
她如今是洞府境,境界不高,但是在一行人当中辈分最高,因为她的传道之人,是长春宫的那位太上长老,而长春宫曾是大骊太后的结茅避暑“驻跸”之地,所以在大骊王朝,长春宫虽然不是宗字头仙家,却在一洲山上颇有人脉声望。那位此次领衔的观海境女修,还需要喊她一声师姑,其余三位女修,年纪都不大,与终南的辈分更是悬殊。
此后于禄带着谢谢,夜幕中,在彩衣国和梳水国接壤边境的一座破败古寺歇脚。
小家伙与周米粒说了点卯一事,千万别忘记让暖树姐姐记在账本上,然后好奇问道:“我那位玉米大哥呢?”
那位龙门境老妇人,深以为然,就答应了此事,不过小心起见,还是让店铺掌柜飞剑传信长春宫,仔细阐明此事,委实是小师姑终南,在长春宫太过特殊。若是长春宫那边的坐镇老祖觉得余米此人不宜同行,那就只能中途作罢,哪怕不小心恶了双方关系,也不能贪图那点一位观海境外人护道的小便宜。
于禄满脸笑意,自顾自说道:“陈平安就会回答一句,要是乡野菜圃就好了,不过容易招来犬吠。”
于禄和谢谢,先后拜访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再去了一趟梳水国的剑水山庄。
谢谢翻了个白眼。
先前在落魄山,于禄私底下与朱先生请教一番,受益颇多,所以就有了这趟游历,打算将宝瓶洲那几处古战场遗址逛一遍。
米裕最终有些无奈,“一团乱麻,处理起来,好像不是一两剑砍死谁的事情了?”
于禄望向古寺大门那边,吱呀而开,春寒料峭,一阵穿堂风愈发渗人,有一双沾染泥泞的绣鞋跨过门槛。
谢谢说道:“是去落魄山?”
那个改名为终南的清秀女子,依旧喜欢别人称呼她为衣衫,刚刚跻身的中五境神仙,所以才有此次出门游历。
米裕很快就摸清楚这拨长春宫姐妹们的大致底细了。
米裕点头道:“小事。”
小家伙也跟着开心笑起来,咱们这位右护法大人,淑女得很嘛。
石柔掐诀,心中默念,随即“脱衣”而出,变成了女鬼真身。
于禄点燃篝火,笑道:“要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直说,我替陈平安一并收下。”
相比谢谢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姿容出彩、资质更佳的赵鸾身上,于禄其实更关注一心练拳的赵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