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缺少一个跟班打杂解闷的,一个山泽野修出身的元婴修士,勉强有此殊荣。
顾璨心中大恨。
李希圣说道:“接下来我就要以小宝瓶大哥的身份,与你讲道理了。”
李宝瓶使劲点头。
一个喜动,一个喜静,在家乡碰了面,也只是擦肩而过。
道家高真?神诰宗天君祁真?绝无可能,那一脉道门神仙,规矩森严,所戴道冠,所穿道袍,皆不能有半点纰漏。
李宝瓶拍了拍腰间小巧酒葫芦,“来抢便是,恁多废话。”
毕竟整个浩然天下都是读书人的治学之地。
魏本源问道:“陪我下盘棋?”
第二次,是在那小破庙,莫名其妙挨了一剑,一把寻常木剑罢了,就轻而易举破开了柳赤诚的护身法阵。
两人一起走入院子,有经得起雨淋日晒的石桌石凳,自然是仙家材质,老人打开方寸物,开始煮茶。茶具多瓷器,色泽明亮,哪怕不懂行的,也会见之心喜,都是魏家当年在小镇通过窑务督造衙门关系,截下的一些御用“次品”,所谓瑕疵,其实也就是某位真正管事官员的一句话而已,挑点小错,还不容易,督造官大人再随便点个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与大族大姓的老家主们,白拿一份人情,何乐不为。
道祖座下首徒,陆沉最早都是此人代师收徒。
好一个神通广大的山巅人!
那么此人道法如何,可想而知。
而且从小到大,李宝瓶就不太喜欢被拘束,不然当年去学塾念书,她就不会是最晚上学、最早离开的一个了。
更何况祁宗主何等高高在上,岂会来清风城这边游历。
等到李宝瓶“回过神”,大哥李希圣依旧站在身边,那粉袍道人依旧坐在那尊金身法相的头顶。
连陈平安都不知道,顾璨比他更早去过福禄街和桃叶巷,听刘羡阳说那边有钱人多,钱袋子太满,经常掉钱在地上。顾璨就去捡过钱,只是钱一次没捡着,连顾璨都磨光了耐心,气得小鼻涕虫在桃叶巷那边,鬼鬼祟祟,一脚一棵桃树,从头到尾,一棵没落下,全被顾璨收拾了一通。期间只要遇到了行人,便立即佯装蹲在树底下看蚂蚁。
顾璨也不拖泥带水,告辞离去,突然停下身形,笑道:“李宝瓶,谢谢你。”
双方境界太过悬殊。
反正得手之后,小心起见,干脆远游别洲就是了,反正如今的宝瓶洲,也不像是个适宜野修快活的地盘了。
看样子,根本没法打啊。
只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儒衫读书人,看着境界不高啊,也不像是施展了障眼法的关系,仙人境不可能,飞升境……柳赤诚脑子又没病。
顾璨如今回想起来,当年那些落了地的桃桃叶桃枝,应该拢一拢藏好的。
还是说顾璨在这么短几年内,就改变了很多?
下棋,垂钓,镜水月,被誉为山上三大乐事,修行闲余,最能消磨光阴,
魏本源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更加心急如焚,怕就怕这是一场虎狼之争,后者一旦不怀好意,自己更护不住瓶丫头。
老人忍不住问道:“这次一个人游历,有没有意外?”
每一步踏出,远处云海便飘荡而来一朵白云台阶,刚好落在奇怪年轻人的脚下。
别处青山之巅,有一位身穿粉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凌空缓行,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旋转。
魏本源一头雾水,还是点头道:“小心些。”
李宝瓶哈哈笑道:“我哥也会生气?”
柳赤诚笑道:“好的好的,咱们好好讲道理,我这人,最听得进去读书人的道理了。”
李宝瓶轻声说道:“魏爷爷,等下如果打起架来,我可赔不起这块修道之地,没事,回头让我哥赔你。”
魏本源苦笑道:“给你这么一说,魏爷爷倒像是在耍小心机了。”
魏本源自己则拣选了清风城郊外的这处风水宝地,桃林与溪水皆有讲究,适宜铸造丹炉,魏本源希望能够打破金丹瓶颈,这处世外桃源,是魏本源与清风城许氏以地换地,当年大骊先帝厚待小镇大姓,可以用极低价格购买西边的仙家山头,魏本源却嫌在那边修行,太吵闹,不清净,难免给人局促之感,就从许氏手上换来了这块珍藏千年的祖业福田,不过魏本源没答应成为许氏供奉,许氏妇人纠缠了几次,家主许浑都亲自跑了一趟,魏本源始终没松口。
一切如旧。
李宝瓶摇摇头,“舍不得死,但也绝不苟活。”
李宝瓶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笑道:“我哥说了,要是不收下两张符箓,让我以后就再不来找魏爷爷,我听我哥的。”
光阴长河停滞不前。
可这同样不妨碍李宝瓶对齐先生的敬重。
那枚养剑葫,只看出品秩极高,品相到底怎么个好法,暂时不好说。
不等小宝瓶答话,老人就气呼呼道:“他李老儿也真敢放这么大一个心?臭棋篓子棋术差,肚子里半桶墨汁瞎晃荡,这都算了,如今脑子也老糊涂啦?”
自己爷爷曾经说过一番很奇怪的言语,那位魏老弟之所以一直无法破开金丹瓶颈,不是资质不够,而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