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乡去。
崔东山就说再往前走,黄庭国那条御江,是陈灵均的发家地。还有那曹氏芝兰楼,更是暖树丫头的半个家乡。真不去走一走,看一看?
等到小姑娘一次跃上高枝,遥遥瞧见了一座城池轮廓,小姑娘使劲皱起脸,像是哭鼻子了。
一处高枝,白衣少年就静悄悄站在那边,神色柔和,远远看着裴钱。
陈平安半点不奇怪,问道:“玉圭宗姜蘅当年来了一次倒悬山,下榻于梅园子,这位姜氏嫡长子,所求何事?”
韦文龙有些局促不安,硬着头皮轻声解释道:“隐官大人,只要闲来无事,无需算账,我便看这些各大洲覆灭王朝的户部记录,价格不贵,都是一麻袋一麻袋买的,相较于那些珍稀物件,不了几颗雪钱,而且靠着我师父的关系,老龙城六艘渡船都很客气,都是半卖半送。”
愁苗突然以心声说道:“隐官一脉这么多谋划,效果是有的,能够多拖延半年。若是八洲渡船商贸一事,也无大意外,大概又多出一年。所以还差一年半。”
就大师姐这米粒儿大小的胆子,真要遇见了那些山精鬼魅,还不得你吓我的,我吓你的,互不耽误,一起吓死对方啊。
裴钱皱眉道:“大白鹅,不许你这么说石柔姐姐啊。好不容易偷偷买了胭脂水粉,还得仔细藏好,免得让我瞧见,生怕我笑话她……”
希望如此。
陈平安说道:“你说够了就够了。”
先生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或是她不在先生家的时候。
崔东山笑道:“是光顾着笑,说不出话来了吧?”
说到这里,崔东山五指微微加重力道,一位水神的金身直接爆竹炸裂般,当场崩出无数裂缝,收了手后,“我总觉得你这厮做事不靠谱啊,怕你不当回事,先碎了你一半金身,事成之后,你就去找铁符江水神杨,让她帮你修缮金身,再取那无事牌。”
裴钱连就说不成不成,得师父同意了,她这个开山大弟子才可以独自下山,再有那一头小毛驴做伴儿,一起游历山河。
天底下有几个供奉,上杆子送钱给山头开销的?
难怪当不成剑气长城的隐官大人。
陈平安答道:“财币欲其行如流水!”
崔东山笑道:“石柔买那胭脂水粉?干嘛,抹脸上,先把人吓死,再吓唬鬼啊?”
陈平安笑道:“事不过三。”
但是陈平安硬拉着愁苗一起落座。
愁苗有些意外。
陆芝在不在身边,天壤之别。
崔东山笑问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裴钱撇嘴道:“我只听师父的。”
陈平安突然说道:“务完物,无息币。”
水神发现小姑娘即便到了郡县小镇,也从不住客栈。
陈平安没有去大堂,在账房找到了那个韦文龙。
崔东山说道:“弟子不必不如师,是书上黑纸白字的圣人教诲。”
其中故事之多之曲折,若是酡颜夫人愿意讲,年轻隐官又有那闲情逸致愿意记录,估计都能编出一本百转千回的神怪志异小说。
酡颜夫人眼睛一亮,“我不用一直留在剑气长城?”
自己的字行不行?入不入流?看三两巴掌大小的一幅字帖,卖出多少颗谷雨钱,就知道了。
韦文龙搬了些杂书来这边,陈平安捡起一本,翻开一看,十分惊喜,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个韦文龙如果是个架子,陈平安觉得自己都能把手上那本书吃下去。
最后裴钱停下脚步,沉声道:“小师兄,一路小心!”
却不是那些看似威风八面的江湖人,而是他们的坐骑。
崔东山望向远处青山,微笑道:“心湛静,笑白云多事,等闲为雨出山来。”
裴钱疑惑道:“弟子不如师父,有嘛好稀奇的?”
陈平安说道:“反正不是老大剑仙。”
抄完了书,裴钱蹲在地上,背靠小竹箱,安安静静,等着鱼儿上钩,炖鱼这种事情,她可是得了师父真传的。
酡颜夫人嫣然而笑,向陆芝施了个万福,婀娜多姿。
酡颜夫人更是愕然。
在陈平安心目中,姜尚真能有今天的一切,荀渊功不可没。
大骊的山水律法,如今是何等严酷?
文理明通,精熟律例,工于写算。
这一路,小姑娘遇到了遮风避雨的洞窟,不去,荒废了的破败寺庙,不去,灵气稍多的地儿,更不去。
韦文龙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何为治国之道也?”
便是愁苗都不得不承认,酡颜夫人,是一位天生尤物。
“行啊。”
黄庭国御江那边,小姑娘看了眼就撒腿跑,到了曹氏芝兰楼附近,也差不多,走大街上鬼鬼祟祟瞥了两眼,就跑。
陈平安微笑道:“农末俱利,平粜各物,关市不乏。”
韦文龙一个踉跄,其实更多是吓的。
酡颜夫人微笑道:“既然不但能活,还后顾无忧了,那我就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说那姜蘅,委实是志大才疏,比那边境差了十万八千里,姜蘅最早是看中了范家桂岛,桂夫人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