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离谱的绰号。
米裕眼神蓦然锐利起来,“例如早年为难宁府颇多的齐家?!你恨不恨?当真没有半点私心?那场十三之争,你成了隐官之后,如今更是看遍档案秘录,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被你搜刮出来,哪位剑仙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关键言语,你知道更多的腌臜内幕!”
再一次路过列戟那边。
岳青笑道:“陈平安,你不要顾及我这点颜面,我这次来,除了与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道一声歉,也要向不是什么隐官大人的陈平安,道一声谢。”
还有言下之意连那隐官大人一并调侃的糟心话,“米剑仙,这么空,赏景呐。”
“说了只要师父在,就轮不到你们想那生生死死的,以后也要如此,愿意相信师父。”
米裕心思复杂,故意一脸冷漠。
曾经跟随阿良一起去往蛮荒天下的腹地。
顾见龙和王忻水更是双拳紧握,死活无法接受此事。
陈平安默不作声。
陈平安反问道:“只求自己的问心无愧,就够了吗?你以为列戟就不问心无愧?堂堂剑仙,连性命都豁出去不要了,这得是多大的怨怼,得是多大的问心无愧?”
接下来几天,陈平安除了坐镇隐官一脉,也会经常喊上米裕,去找人商议事情。
顾见龙那小王八蛋的某些公道话,确实公允,一语中的。
邓凉则更加惋惜大剑仙陆芝的驻守原地,这与隐官一脉宗旨之一的锱铢必较、丝毫必争,完全相悖。
陈平安自己摘下了养剑葫,再取出一壶竹海洞天酒,递给米裕。
不过米裕受得了这些当面言语,受不了的,是某些剑仙的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也就只是打招呼了,比如曾经的李退密,或是那种正眼都懒得看他米裕一下,例如与兄长米祜关系莫逆的大剑仙岳青,在米裕这边,就从来不说难听话,因为话都不说。那些好似包裹绸缎的钝刀子,最是磨损剑心。
徐凝抬头望向门外那个背影,问道:“既然你信不过我们,为何要拉我们进入隐官一脉?”
还是有怨气的。只是拿晏溟没辙,就可怜了自己。
两人找到了纳兰彩焕,是位妆容精致、身段婀娜的美妇人,发髻别有一根白玉簪,玉簪尾端巧雕出一只惟妙惟肖的小蜻蜓。妇人本身容青黛点眉眉细长,薄罗衫子金泥缝,脚踩一双红锦鞋,是剑气长城公认的大美人。
罗真意皱了皱眉头。
相比不知根底的愁苗,林君璧还是更愿意与眼前这个家伙共事。
停顿片刻,陈平安补了一句:“如果真有这份功劳送上门,就算在我们隐官一脉的扛把子,剑仙米裕头上好了。”
但也正是如此,列戟才能够是那个意外和万一。
只有郭竹酒坐在原地,怔怔说道:“我不走,我要等师父。”
众人进入大堂,很快发现躲寒行宫的所有秘录档案,原来都已经搬迁到了此处,大堂除了门口,有了三面书墙,井然有序,许多秘录书籍,都张贴了纸条便签,方便众人随手抽取,查询翻阅,一看就是隐官大人的手笔,小楷写就,工整规矩。
难怪自己没有被立即任命为新一任隐官。
这下子米裕是真大动肝火了,“这纳兰老儿如此摆谱?!”
郭竹酒破天荒没有说话,低着头,恨不得将书籍连同书案瞪出两个大窟窿出来,揪心不已。
愁苗领衔的捡钱剑修,常年待在南面墙头上的大字当中修行,哪怕是少年岁数的剑修,也如佛家老僧、道门高真一般,剑心枯槁。
陆芝叹了口气,“就这样,下了城头,好自为之。”
陈平安笑道:“关起门来说自家难听话,米剑仙别上心。”
陈平安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晏溟算账极精,既然大方向谈妥了,多磨细节,也不算坏事,我多找他几次便是。话说回来,晏溟如此作为,半点不觉得隐官比神仙钱更值钱,才是对剑气长城真正负责。”
陈平安点头道:“我不客气,都收下了。”
陪着陈平安一路行来,就只有一位玉璞境剑仙与米裕打了声招呼,名为列戟,在修行一事上,与米裕是难兄难弟,属于小时了了大不佳的那种玉璞境,在浩然天下,兴许是剑仙独有的天大遗憾,在剑气长城,反而是个公开的笑话。
徐凝还真就在重复那句话之前,加上了一声隐官大人。
玉璞境剑仙列戟,在甲本副册当中,位置其实极为靠后,与米裕只隔了几张书页。
一道鲜红剑光蓦然激射而出,剑气之浓郁,使得剑光色彩,简直就是鲜艳欲滴。
见到了那些年轻晚辈,陆芝破天荒犹豫片刻,这才说道:“隐官大人,被叛徒列戟所杀,列戟也死了。米裕有嫌疑,暂时拘押。愁苗会带三人进入隐官一脉。你们立即离开城头,搬去避暑行宫。”
陈平安递过去一壶酒。
到了纳兰烧苇那边,老剑仙与陈平安就说了一句话,我从来不管钱财事,去找纳兰彩焕谈。
而米裕也就只敢在事后牢骚一句。
夜幕中,一把传讯飞剑去往城头,然后就有了个伤心欲绝的小姑娘,慢悠悠御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