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望向空落落的宅子。
崔东山笑道:“你来决定赌这局棋的输赢。是输是赢,你事先与苦夏剑仙说好。只要棋盘上的结局如你所说,无论我在棋局上是输是赢,都是你赢。我们赌的就是谁的运气更好,敢不敢?!”
齐景龙是通过宗主、太徽剑宗子弟,旁敲侧击而来的消息。
然后陈平安问道:“真不去看看?”
纳兰夜行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崔东山笑呵呵拦阻下来。
自己爹娘不在人世间,会不会也是这般挂念小平安。
苦夏剑仙正要开口说话。
所以他开始从纯粹的记恨,变成兼有害怕了。依旧仇恨,甚至是愈发仇恨,但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多出了一份畏惧。
朱枚嘀咕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们这些从彩云谱里边学了点皮毛的小崽子,也配自称棋手国手?
少女朱枚也是知道轻重的,默默跟着郁狷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天暮色里,齐景龙和白首离开宁府,返回太徽剑宗的甲仗库宅邸,陈平安只带着崔东山去往酒铺那边。
这还算什么。
林君璧问道:“此话怎讲?”
陈平安点头道:“我答应自己的事情,许多都未必做得到。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一般都会做到。”
只是天大意外之喜!先是那裴钱据说与一位宁府老嬷嬷练拳,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呢。
崔东山喝过了酒,也很快离开屋子。
桌上放着三本册子,有人停笔之余,可以自行翻阅其余两本。
崔东山对那林君璧,嗤笑道:“彩头?接下来我每赢你一局,就要让你不得不再下一局,哪怕次次只额外收你一颗小暑钱,我都能让你输掉所有的修道未来,甚至是半个邵元王朝,我要下到你恨不得现在就去投胎,下辈子再也不碰棋子!你以为与我对弈,是你不想下棋便不想下的?嗯?!”
林君璧额头渗出汗水,呆滞无言。既不愿意投子认输,也没有言语,好像就只是想要多看一眼棋局,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输的。
陶文没用施展袖有乾坤的术法神通,只是起身灶房拿了两只酒碗过来,自然要比酒铺那边大不少。
崔东山突然说道:“再加一点额外的彩头,若是我赢了,你再将那本彩云谱送给我。”
这大概相当于是大师姐附体了。
苦夏剑仙从犹豫变成坚定,不管那个白衣少年的言语,苦夏剑仙沉声道:“林君璧,可以起身了。”
崔嵬关上门后,抱拳作揖,不抬头,也不说话。
嗯,大白天的,哪有月亮可看,少年是想起了那位周澄姐姐了。
那个头别玉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也没多什么。
崔嵬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跪在地上,面朝纳兰夜行磕了三个头,“师父不认弟子,弟子却认自己修道路上的第二位师父!崔嵬此去,再不回头,师父保重!”
那才叫真正的下棋。
林君璧先行。
就在纳兰夜行打算关了门,就与这小王八蛋分道扬镳的时候,崔东山突然笑道:“走,去老哥屋里喝酒去。”
双手紧握。
三人都无言语交流,各自写下一个个名字。
却不是真去那边,稍稍绕路,陈平安让崔东山帮着注意四周,最终来到了一处陋巷的一栋宅子,谈不上寒暄,却也绝对与豪奢无缘。
崔嵬始终低头抱拳,“崔嵬愿意追随先生去往宝瓶洲。明日悔恨,明日再说。”
既然下出了第三局,搁在整个邵元王朝历史上,兴许都足以堪称名局,所以结果还能接受。
朱枚有些慌张,坐得离郁狷夫更近了些。
朱枚在内,哪怕是那个不太喜欢下棋的金真梦,几乎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纳兰夜行有些可怜被挣钱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崔东山突然转头说道:“无关人等,没资格看这局棋,当然了,真要看也行,不多,一人一颗谷雨钱。都给我大气些,拿出来拿出来。”
若是相同的名字却有不同的颜色,崔东山便以手中独有的朱笔,将那个名字画圈。
陈平安离开宅子,独自走在小巷中。
崔东山点头道:“当然。只不过有个小条件,你得保证这辈子再也不碰棋盘棋子。”
果然又被那个崔东山说中了。
对于双方而言,这都是一场惊人收官。
苦夏剑仙怒道:“你这厮休要得寸进尺!你竟敢坏林君璧道心?!”
只是林君璧当下失魂落魄,况且境界实在还是太低,未必清楚自己这会儿的尴尬境地。
双方各自摆放棋子在棋盘上,看似打谱复盘,实则是在彩云谱第三局之外,再生一局。
对方那个白衣少年嘴上说着客气话,却是满脸讥笑。
陶文在人世间,是如何的挂念妻女。
林君璧说道:“等你赢了这部彩云谱再说。”
“求醉耶,勿醉也。”
纳兰夜行当然不乐意,只是看了眼白衣少年的眼神,便点点头。
两枚印章。
各自饮尽最后一碗酒。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