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图什么?”
一本破书,一枚令牌咫尺物。
“可以!”
一男一女,拼命御风远游,然后两人身形突然如箭矢往一处山林中掠去,没了踪迹。
陈平安在四下无人的深山当中,将那藻井藏在一处深潭底下。
孙道人问道:“你要不要拦上一拦?帮着大家求个和气生财。”
孙道人一跺脚,大地震颤,“是不是觉得这会儿总该变了丝毫世道?”
老供奉抬起手,攥紧那件方寸物,“信不信我将此物直接震碎?”
孙道人所要展露的一个大道理,其实与陈平安一直坚信的某种根本想法,是背离的,但是陈平安愿意多问多想。
却是真话。
陈平安从袖中拿出几张驮碑符,抛给那黄师,“此符最能隐蔽身形气机,你是金身境武夫,更能够收敛痕迹,只要昼伏夜出,小心点,够你偷偷离开北亭国地界了。”
陈平安想了想,“理当如此。”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
桓云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孙道人抚须而笑,“陈道友,接下来还要不要访山探幽,勤恳捡漏?”
此次访山求宝的惨烈经历,真是让她一辈子都要做噩梦了。
世间真正的苦难,承受之人,是不会有落在别人眼中的那种撕心裂肺,大喊大叫。哪怕会有,往往一两次过后,便会愈发沉默。
陈平安老老实实回答道:“次数不算多,但是时间不短。”
孙道人却没有对狄元封道破天机,本脉道缘一事,道破的时机,宜迟不宜早。
陈平安这一次没有犹豫,沉声道:“对天地怀有敬畏之心,将自己视为生死大敌。”
孙道人瞥了眼年轻金丹,微微讶异,笑道:“你倒是心性不俗,可惜资质太差,运道好些,也至多止步于元婴。”
年轻男子小心翼翼接过白玉笔管,好似重达千斤,手指颤抖,收入袖中后,才向老真人作揖拜谢,泣不成声道:“老真人的救命大恩,护道大恩,夺宝大恩,晚辈无以回报!”
孙道人说道:“是你应得的机缘,与你认识的那位‘孙道长’,看待你的心善心恶,关系不大,放心收下便是。天底下所有自己不去求死之人,都不当死。最少在贫道这边是如此。至于自己求死的,要怪就怪靠山不够高,自家老祖的名号不够吓人。”
年轻男子有些错愕,苦涩道:“既然如此,老真人为何要问方寸物的开门之法?”
轮到那个道老二从天外天返回,好嘛,上五境修士,死得极快极多,不唯有白玉京之外,鸡飞狗跳,白玉京之内,也会死。
桓云当然还要再逛一遍,看看能否有些遗漏的机缘宝物。
不但如此,孙道人还将孙清和白璧两位金丹修士恢复如常。
他还曾经亲眼看到东海观道观老观主,在那藕福地的三百年光阴长河当中,时不时拾取一颗颗米粒大小的金色碎块。
哪怕是桓云与那位云上城老供奉手中的方寸物所藏一部分,一样乖乖离开,主动去往孙道人袖中。
道祖小弟子陆沉坐镇白玉京的时候,则群雄并起,乱象横生,但是乱归乱,实则生机勃勃。
孙道人停顿片刻,哈哈笑道:“好嘛,外边大天地,人身小天地,都给你齐全了。谁教你的这么个大道理?”
又不是先前那石桌和绿竹。
孙道人抖了抖袖子,诸多天材地宝和仙家器物,都化作粒粒芥子,掠入袖里乾坤当中。
陈平安脸色不太好看,狠狠抹了把脸,“暂时没这个想法了。”
怀潜死后,替他当下那双指并拢随手一剑的金身神祇与元婴傀儡,从两张青色符纸变成了四张,那只装有很多剑修本命飞剑的金色镂空小球,先前滚落在地后,最终安安静静贴靠在栏杆处,还沾了些血迹。
那人突然转头,双袖轻轻一抖,手中多出厚厚两大摞符箓,一本正经说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些攻伐符箓,实不相瞒,张张都是至宝,物美价廉……”
然后那个家伙就死了,换成了眼前这么个“孙道人”,说是要收徒。
真要与贫道掰手腕,贫道都怕你家老祖宗小胳膊小腿的,自己不敢递出来。
对方身上那件法袍,让武峮认出了身份。
孙道人想了想,将那被一斩为二的玉璞境妖物裹挟到山顶,“喜欢装死?贫道送你一程?”
老供奉脸色阴晴不定,“桓云,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去云上城的,沈震泽什么性情,我一清二楚,落在他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山巅唯有那座道观废墟中的片片碧绿琉璃瓦,好似与停滞的光阴长河相互砥砺,散发出仙人秘炼琉璃瓦独有的一圈圈光晕。
孙道人略带调侃语气,说了一句先前说过的言语,“陈道友的修道之心,不够坚定啊。”
那头大妖颤抖不已。
暂时远离是非之地。
跟在师弟身边那么多年,结果白读了那么多的三教百家书籍。
桓云皱紧眉头,“我们应该已经离开那座仙府遗址了。”
先前从老真人手中接过方寸物后,与师妹一起御风离去后,心神立即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