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笑了起来。
关翳然没有拒绝,接过了那壶酒,只是气笑道:“酒到了,人没到,这算怎么回事。”
田湖君轻声问道:“是陈先生要你传告我的?”
山岳神祇的金身法相,手持一把以王朝皇室独门秘术汇聚而成的剑气巨剑,劈向宋长镜所在渡船,结果被宋长镜一拳击碎,又一拳将南岳正神的金身法相打得崩碎,宋长镜最终站在南岳神庙的屋脊上,暂时失去金身法相的南岳正神正要以千年香火的积淀,重塑金身,再战此人。
在鬼修欢天喜地地大摇大摆离开后。
神色平静的顾璨,战战兢兢的曾掖,和同样心中惴惴的马笃宜,一起拜见关翳然。
双方几乎同时走向前,在院内站着,关翳然笑道:“你就是顾璨吧,有事吗?”
既是这位神祇自己畏死,害怕大道断绝,也害怕负隅顽抗之下,整座南岳和千余剑修都惨死,之所以由此埋伏,自然是各方剑修慷慨赴死,不惜以剑殉国,也有诸多怀揣着私心的谋划,比如他这位南岳正神,之所以答应剑修登山,就希冀着对故主、新主双方都有个交待,不至于在未来的这块亡国之地上,失去南岳头衔后,却被谩骂无数,香火凋零,反而因为今日一战,能够为自己赢得一些市井赞誉,也可以省去大骊些麻烦,尽量争取到裁撤掉五岳正神后、好歹保住未来大骊头等山神的宝座。
书简湖,池水城范氏府邸。
已经脱去随军修士甲胄的关翳然,站在一排官署简陋房屋外边的屋檐下,有些意外。
除此此外,门房总觉得访客当中的一位少年,有些眼熟,只不过身穿一身灰色袍,面容消瘦,又没能认出。
就是没能管住一双狗眼,偷偷摸摸瞥了几眼长公主殿下的背影,真是好生养。
顾璨与之微笑言语。
马笃宜没有拒绝,有些心有余悸,“这儿官气太重,尤其是张贴在范家大门上的两尊大骊门神,眼神不善,我可不愿意来这边遭罪了。”
顾璨无所谓。
原来桐叶洲如今最大的一座仙家宗字头,玉圭宗,选择了书简湖,作为宝瓶洲的下宗选址所在。
实在是烦死了那个脑子有坑的驮饭人。
所需钱财,陈平安和顾璨商量过,对半分。
心中积郁清减几分,顾璨收回视线,说道:“大师姐,放心,青峡岛如今剩下的地盘和底蕴,你们这些同门师姐师兄,还有藩属供奉们,尽管争去,我争不到什么,也不愿意去争什么。就我这点能耐,跟你们争,可讨不到半点便宜,还不如卖个乖,主动退出,说不定将来还能与你们讨杯酒喝。再者,我在青峡岛一年到头也待不了几天,大师姐与其提防我,真不如多走走各方门路。”
很快门房就领着三位去见那位官署开设在范家的关将军。
此后顾璨去看了横波府废墟,又在春庭府外边驻足片刻。
凡夫俗子也好,修行之人也罢,必然是生前执念深重,对人间恋栈不去,但是生死一事,乃是天理,天地自有规矩责罚落在它们身上,光阴流转,二十四节气,春雷震动,盛夏阳气,种种流转天地的无形罡风,与凡俗夫子毫无损害,对于鬼魅却是煎熬折磨,又有古寺道观的晨钟暮鼓,文武两庙和城隍阁的香火,市井坊间张贴的门神,沙场金戈铁马的气势,等等,都会对寻常的阴物鬼魅,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顾璨只知道陈平安对这位岛主,有些愧疚,说欠着她些神仙钱,所以这趟返回书简湖,就算刘重润不来青峡岛,顾璨也会去珠钗岛,与刘重润说些事情,免得这位风姿卓绝的刘岛主,误认为陈平安欠债跑路了。如今的刘重润,可了不得,最奇怪的地方,即便刘重润展露出了金丹地仙的真实修为,可是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在一众大岛岛主的眼红之下,得到一块入门品秩的大骊太平无事牌,还是惹来许多猜测,例如是不是那苏高山相中了刘重润的姿色?或是关翳然那个位高权重的年轻人,就好美妇这一口?毕竟刘重润当年可是一位让朱荧皇室剑仙魂牵梦萦的长公主殿下。
因为宋长镜不得不承认,大骊铁骑能够顺利南下,并且步步稳固,那头绣虎,功莫大焉。
珠钗岛刘重润。
顾璨一想到这里,便开始眺望远方,觉得天大地大,即便前途渺茫,但是不用太害怕。
除了将所有账本转交给顾璨之外,关于两件大事的条条框框,细致到了陈平安写下数万言的地步,一并交付顾璨。
结果马笃宜自己独占了陈平安那间屋子,把顾璨赶到曾掖那边去。
刘重润才惊觉自己的失言,恼羞成怒之下,一袖拂出,将那位鬼修直接拍出渡口。
关翳然瞥了眼顾璨,没有说话,点点头,“公务繁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楼船靠岸青峡岛,顾璨没有说要去春庭府,说自己可以就住在山门口的屋子里边,跟朋友曾掖当邻居。
只不过对于顾璨而言,这些大事,都跟他无关了。
马远致点点头,笑容灿烂,愈发贼眉鼠眼,“长公主殿下,如此娇羞,可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儿,看来是真打算对我敞开心扉了,有戏啊,绝对有戏!陈平安,你就等着喝喜酒吧!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