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洲,有了青鸾国的基础,无非是再折腾一两百年。
朱敛坐在一旁,淡然道:“我们知道,江湖不知道。”
朱敛是第八境武夫,但是跟着陈平安这一路,从来都是步行,从无御风远游的经历。
唯有渡船这边,最近对陈平安一行人相当毕恭毕敬,专门挑选了一位俏丽女子,时不时敲门,送来一盘仙家蔬果。
那伙人战战兢兢,低头哈腰,一窝蜂告罪离去。
韦谅哈哈笑道:“你其实听进去了,只是暂时不懂而已,可都放在了你心上,比好多大人都要厉害,他们往往吃过亏后,只是学了些为人处世的小聪明。小姑娘,你虽然修行资质一般,可如今家境好,衣食无忧,不太会有心性大变的事情出现,以后再嫁给好男人,这辈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裴钱抄书,头也不抬,只是神色愤懑道:“老厨子,你等着,等我抄完书,还差一百二十五个字,到时候你就惨了。”
都需要有一两个名额,板上钉钉要荣登此谱,而且品第肯定不会低。
一个烈火烹油,如四季轮转,过时不候。
韦谅在青鸾国团锦簇的岁月里,其实一直孑然一身。
朱敛心有灵犀,点头道:“开吧,少爷不在,有我在。”
此次告假出门,他既是散心,也是想要近观那位极有可能是法出同门的年轻人。
石柔和裴钱这两大小娘们,真是逛起铺子来毅力卓绝,不但非要一家一家逛荡过去,还要一颗一颗灯火石打量过去,再加上只要有顾客买了灯火石让店铺帮忙开石,两人必然要驻足不前,从头到看到尾,神色肃穆,好像比一掷千金钱买石的豪客们,还要在乎结果。
小姑娘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栏杆旁边,那人长得特别好看,比之前护着黑炭丫头的那个大哥哥,还要符合书上说的玉树临风。
此外,真武山和风雪庙两座兵家祖庭,以及风雷园和正阳山两座剑修大派。
之后这艘仙家渡船上的光阴,悠悠而逝。
那人趴在栏杆上,无所事事。
小姑娘大为赞叹,张大嘴巴,佩服不已。
裴钱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语,韦谅没有说出口。
见陈平安脸色古怪,石柔便害怕他想岔了,误以为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石柔愈发不自在,猛然起身,拧转腰肢,走了。
元家有福了!
从中取出了一把竹黄刻刀,作为当下的镇纸。
只是韦谅同样知道,对于元言序而言,这未必就真是坏事。
陈平安身穿法袍金醴,省去许多麻烦。
韦谅说得语速平稳,不急不缓。
朱敛开始慢饮慢酌,小声问道:“公子打算何时破开瓶颈,跻身六境?”
韦谅笑问道:“咱们聊聊?”
这类小事,谈不上让韦谅失望,更不会因此就反悔,只是没有惊喜罢了。以后在青鸾国京城只算二流世家的元家,一旦遇上麻烦,哪怕那封书信无法寄到都督府,他韦谅仍然会出手相助一次。
石柔手持十颗雪钱,看得仔细,听得用心,一家家铺子逛过去,经常一颗灯火石拿起端详半天又给放下,迟迟没有去一颗雪钱。
上了山修了道,成了练气士,一旦开始跟老天爷掰手腕,不提人道之善恶,只要是心志不坚者,往往难得善终。
做错事,先与人由衷道歉。
韦谅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一位地仙,但是为了推行自家学问,打算以一国之地风土人情的转变,同时作为自身证道与观道的契机。于是当时他化名“韦潜”,来到了宝瓶洲东南部,帮助青鸾国唐氏太祖开国,此后辅佐一代又一代的唐氏皇帝,立法,在这这次佛道之辩之前,韦谅从未以地仙修士身份,针对庙堂官员和修行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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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没有如何生气,笑问道:“那如果……”
对于朱敛那些个迥异于常人的想法,她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陈平安愕然,沉默许久,手心放在裴钱小脑袋上,竟是难得也笑眯起眼,“这样啊,那师父就收下了?”
这条廊道,附近房间差不多有半数打开,都很好奇接下来是一言不合的血溅三尺,还是书上所谓的江湖美谈。
铺子内外都堆满了灰色的灯火石,最小的不过巴掌大小,最大的等人高,重达万余斤,这样的巨石,多是各个铺子的镇店之宝。这种承天国中岳特产石头,之所以被命名为灯火石,在于传说中品相最高的灯火石髓,鲜红如血,极为浓稠,毫无杂质,而且会如灯火摇曳,手持一块,能够天然震慑邪祟鬼魅。
朱敛打开门后,一脚将其踹飞出去,“少来这边打搅我家少爷的清净,再来碍眼,我见一个拍死一个。”
朱敛笑道:“你懂个屁。”
朱敛刚好带着石柔推门而入,伸出大拇指,“裴女侠的马屁功夫,愈发炉火纯青了。”
韦谅来到窗口,眼神炙热,心中有豪气激荡。
此后率先投诚大骊的各路仙师,不论出身,谱牒仙师,山泽野修,都可以跻身其中。
朱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陈平安。
大丈夫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