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伙伴。
裴钱原本一听“洪福齐天”,立即就横眉竖眼,只是听到朱敛后来的言语,才眉头舒展。
裴钱装傻扮痴,咧嘴笑着。
陈平安已经坐过三趟跨洲渡船,知道这艘渡船“青衣”本来就慢,不曾想绕了不少弯路,故意沿着青鸾国东北和北方边境线航行之后,放下好几拨乘客,好不容易离开了青鸾国版图,本以为可以快一些,又在云霄国北边的一个藩属国境内停停留留,最后干脆在今天的正午时分,在这个小国的中岳辖境悬空而停,说是明天黄昏才起航,客人们可以去那座中岳赏赏景,尤其是恰逢一年四次的赌石,有机会一定要小赌怡情,万一撞了大运,更是好事,承天国这座中岳的灯火石,被誉为“小云霞山”,一旦押对,用几颗雪钱的低价,就开出上等灯火石髓,只要有拳头大小,那就是一夜暴富的天大好事,十年前就有一位山泽野修,用身上仅剩的二十六颗雪钱,买了一块无人看好、石墩大小的灯火石,结果开出了价值三十颗小暑钱的灯火石髓,通体赤如火焰。
如狮子园外那座芦苇荡湖泊,有人以锄头凿出一条小水沟放水。
不可否认,崔瀺所求,比韦谅更为深远,所以韦谅很期待崔瀺所说的那幅画面,有一天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到陈平安走远,开始往山上行去。
朱敛赞叹不已:“真是会过日子。”
韦谅先问了小姑娘元言序关于先前那场风波的看法,小姑娘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身后那家店铺的老掌柜,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朱敛摇头笑道:“少爷,老奴在家乡那边,早就腻歪了旁人一惊一乍的眼光,实在是提不起那股子愣头青心劲。”
不过有几位山泽野修,倒是心中好受些。
元言序的爹娘和家族客卿在韦谅身影消失后,才来到小姑娘身边,开始询问对话细节。
陈平安听到渡船婢女的解释后,一时间无言以对,在那位婢女离开后,陈平安走到窗口,看了眼不远处那座所谓的一国中岳,哭笑不得。
韦谅正坐在一间屋内书桌旁,正在写些什么,手边放有一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匣,里边装满了“君子武备”的裁纸刀。
众人心态各异。
朱敛还没逛完两家铺子,就买了一块顺眼的灯火石,当场剖开一看,血本无归。
再就是如今的裴钱,跟当初在藕福地初次见到的裴钱,天翻地覆,比如从风波起到风波落,裴钱唯一的念头,就是抄书。
朱敛笑眯眯道:“少爷怎么说?不如老奴这头一回御风,就打赏给这位壮士了?”
陈平安对这些不感兴趣,给了裴钱三人各自十颗雪钱,让他们自己去拣选、开石。
裴钱继续埋头抄书,今天她心情好得很,不跟老厨子一般见识。
远处,小姑娘的娘亲面有忧色,就要去将自己女儿带回身边。
朱敛双手笼袖,笑眯眯慢悠悠,跟在大摇大摆的裴钱身后。
陈平安只好带着三人准备下船,等着一艘艘小舟往返,带着他们去往那座承天国中岳“大山”。
山脚整条长街都震撼不已。
元言序怯生生道:“先生,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呢,还是算了吧?”
石柔在一旁沉默赏景。
裴钱看得入神,只恨自己没办法御风而行,不然嗖一下过去,手持行山杖,一棍子敲在那些鸟雀、飞鱼上,抓了就跑回渡船,应该能卖不少钱,说不定多跑个几趟,她就能买只多宝盒甚至是多宝架了。
陈平安先拿出一张祛秽符,贴在房内。
韦谅没有委曲求全,没有讨价还价,崔瀺同样对此没有半点质疑。
陈平安笑道:“这里边的故事,到了龙泉郡落魄山,到时候再说给你和裴钱,总之,这差不多就是我没杀李宝箴的原因。”
裴钱一双眼眸,眯成月牙儿,歪斜脑袋,有些吃力地摘下那只包裹,递给陈平安,“师父,送你了哦。”
开始敲门。
朱敛走路是不吃力,可是心累啊。
陈清都当时说了一句让陈平安记忆深刻的话。
裴钱破天荒说今天要多抄五百字。
韦谅继续道:“所以在小的时候,父母以身教子女仁义,稍大一些,学塾先生教弟子书本上的仁义。两者相辅相成,前者往实处教,后者往高处教,缺一不可,相互拆台更不行。”
当初陈平安与张山峰和徐远霞重逢,自然也很开心,但不是陈平安当下的这种开心。
裴钱抬起头,疑惑道:“咋就是朋友了,我们跟他们不是仇家吗?”
韦谅笑容灿烂,“听不太懂,对吧?”
朱敛则朝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开山大弟子。”
陈平安好奇问道:“为什么?”
石柔便笑着将剩余八颗雪钱交给裴钱。
蹲着的裴钱,脚边这块灯火石,个头挺大,就只标价二十颗雪钱。
并非韦谅迫于大势,不得不投靠那头绣虎,事实上以韦谅的脾气,如果崔瀺无法说服自己,他韦谅大可以舍了青鸾国两百多年经营,去别洲另起炉灶,比如更加无法无天的俱芦洲,比如相对格局稳固的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