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缘法,未必有高下之分。
少女有气无力道:“没辙。”
少女一挑眉毛,想了想,她身体前倾,眯起一眼,抬起一手,拇指食指之间空出寸余距离,心虚问道:“这么点喜欢,也没有?”
背对两人的黑衣少女平淡道:“嫌弃。”
少女没有任何藏藏掖掖,回答道:“我耗尽所有奇遇积攒下来的家底,加上一个人情,才换来进入小镇的这个名额,不过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不求什么机缘气数,只是想着让人帮我铸一把剑,最好能够合我的心意,至于锋利不锋利,能否承载海量剑气,是很其次的事情。”
陈平安为难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就说我能不能去你那边住?”
陈平安开口问道:“宁姑娘,你真的不会因此……”
少年笑着重复她的话:“那是你的事情。”
只可惜陈平安隔壁,就住着位学识不浅的读书种子,几乎每天清晨黄昏两次,邻居就要诵读圣贤书以明志,按照宋集薪自己的说法则是“吾善养浩然气”。所以陈平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读书人文绉绉的那套说法,并不陌生,即便有些晦涩词语,通过上下文来解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陈平安从里头拿出三枚铜钱,握在手心后,用手臂将三袋子横推到少女身前,笑道:“这些,送给你了。”
只不过她爹对此也有不同意见,命里无时莫强求,不强求,并不意味着一点都不求,求还是要求一下的,如果最后仍是求而不得,则是另外一回事。
黑衣少女瞥了眼桌上的白鞘长剑,点头道:“没问题!”
然后她弯曲大拇指,指向了自己,神采奕奕道:“但是我可不会答应,我宁姚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剑仙,全天下!最厉害!大剑仙!什么道祖佛陀,什么儒家至圣,在他一剑之前,也要低头,都要让路!”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刘羡阳火急火燎道:“陈平安,你疯了吧,为啥把钱给她?整整两袋子铜钱,够你多久了?”
陈平安笑道:“好人有好报。”
少女说道:“就是那个打铁的阮师傅,他在你们这儿名声很大,还有个‘铁打不动’的规矩,每三十年只铸一把剑,他之所以愿意来此顶替齐静春,就是觉得此地适合开炉铸剑,我去碰碰运气,看他愿不愿意为我铸剑。实在不行的话,我也没辙,就当自己运气不好。”
陈平安随口问道:“宁姑娘也是来咱们小镇求机缘来的?”
此时少女的内心,充满不为人知的骄傲,听听,我这番话说得是不是很有学问?
少女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怜悯道:“陈平安啊,你以后就算侥幸娶了媳妇,多半也是个缺心眼的。”
陈平安低声问道:“你经过老槐树那边的事情,身上有没有莫名其妙多出一些槐叶?”
刘羡阳把陈平安拉扯到门槛外,用手肘顶了一下少年,“咋回事?”
少女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没有拒绝,收起两袋子铜钱后,皮笑肉不笑道:“天底下多得是往自己兜里搂钱的人,还有你这种喜欢当散财童子的?”
此时有人从院墙爬入院子,会这么做的人不作他想,肯定是刘羡阳,他小跑到门槛后,正要扯开嗓子,像是突然给人掐住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之后她实在忍不住,说道:“婆婆妈妈,你烦不烦?你还说你不是烂好人?”
她怀疑道:“那你怎么看着不像啊。”
陈平安疑惑道:“铸剑?”
当然这些话,她爹是绝不敢跟她娘当面说的。
陈平安笑了笑。
少女竟然率先败下阵来,自顾自头疼道:“假如你喜欢我,可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啊。”
黑衣少女仔细想了想,“麻烦不小,但问题不大。不过这两天一定要小心,让你朋友别满大街乱窜,毕竟我眼下情况不太妙。”
少女眉目低敛些许,双手环胸,嗓音沙哑道:“当时的确是快死了,如果陆道长没有救下我,我就要……反正我欠了你一个天大人情,我更不该趁火打劫,让你拿出三袋子金精铜钱。我宁姚的一条性命,哪里是刘志茂之流可以媲美的,所以是我不对,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等我离开小镇之后,我会尽力而为,争取帮你解决那些后顾之忧,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宁姚只会量力而为,不会心知必死依然去跟人拼命……换命。”
少女对此不置可否。
刘羡阳自顾自坐在原先陈平安的位置上,看到黑衣少女的容貌后,两眼放光道:“姑娘你别这么见外,我和陈平安挤在这破宅子就是了,姑娘你去我大宅子后,也就不会感到拘束了,好像连手脚都没地方搁放。”
陈平安狠狠瞪眼。
接下来少女微微扬起下巴,“如果在做成这笔买卖之外,你愿意支付给我两袋子铜钱,我就帮你摆平老龙城和云霞山。当然,如果我早早死在刘志茂手里,一切休提,毕竟我现在修为不高,武道九境,才刚刚跻身第六境,作为纯粹武夫的体魄坚韧程度,还不成大气候,至于修行登山的十五重楼,十五层境界,更是只到达中五境里的龙门境,丹室之内,我有六幅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