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手,在身侧拍了拍,然后双手十指紧扣,枕到了头下面。 慕泠槐走到她身边,在地上坐下,喊了一声“李将军。” “不躺下来吗?”李韫玉睁开一只眼睛看她,头微微偏着,道:“很舒服的。” 慕泠槐没有动作,李韫玉又道:“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在外面,他去打仗,就把我丢到军营里面,让人看着我。我们总是这样,躺在草地上,躺在沙子里,活得自在随意,也很快乐。” “你都不知道,”她用很遗憾的语气同慕泠槐讲:“不管是哪里,它们都是温热的,不像这里,冰凉一片,让人寒心。” 末了又道:“你不愿意躺下来是对的,这里一点也不好。” “那你就起来啊。”慕泠槐道:“不是嫌冰嫌凉吗?” 李韫玉摇头:“算了,我习惯了。” 言罢她又闭上眼,片刻后从喉间哼出一首曲子。慕泠槐没听过,等她哼完问道:“这是你和你父亲在外面的时候学的吗?” 李韫玉眼也没睁,直接回答道:“是,那个人教我的。本来还说要教我其他的,结果他自己是个短命鬼,没来得及教就死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不说话了。安静的气氛兜兜转转,萦绕在他们身边。 寂静许久,慕泠槐突然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帮你。”慕泠槐道:“你可以回到你想去的地方,可以随意地躺在草地上,或者是沙子里。” 李韫玉忽地睁开眼,又慢慢闭上,平静地道:“回不去了。” “有些地方,去过就够了,然后就把它留在回忆里面。”她道:“如果非要回去,可能会发现它已经变了样子,远没有记忆中的美好。” 今日的李韫玉远没有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慕泠槐不想放弃,再次努力道:“万一呢?你又没有回去过,怎么会知道它变了样子。” “我知道。”李韫玉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 不等慕泠槐开口,李韫玉从袖口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慕泠槐,道:“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我爹没有大碍。” 慕泠槐打开那字条,去看上面的内容。 “我已与陛下达成协议,你留在宫里,接受禁足的惩罚,不要喊冤,亦不要埋怨。另,为父身体康泰,勿念。” 落款是“父亲李勇毅亲笔”。 “我走不了的。”李韫玉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挂念我。在这宫里待久了,都快忘了被人惦记是什么滋味了。” 或许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慕泠槐还是道:“怎么会没有,马将军就整天担心你。” 李韫玉笑了笑,道:“他不算。而且……我倒希望他对我不要有这个惦记。” 慕泠槐无言以对,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她问道:“你真的不想出去吗?” 然后又道:“别骗自己,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韫玉话到嘴边,又被她这句话打了回去,睁开眼睛盯着宽大的墙壁盯了许久,然后才开口,“我不知道,或许是想的,但或许也没那么想。” 慕泠槐替她自己想自己的,几乎是不容置疑地道:“那就是想。” “我就说,这皇宫怎么能困住你。”她把李韫玉拽起来,道:“干嘛要习惯这到处的冰凉凉,回你的草地和沙堆才对。” 李韫玉没有防备,被慕泠槐大力一拽,居然还真的生出了点别的心思。 “你父亲不让你走?”慕泠槐玩笑道:“要不然你别认他了,该走就走。” 李韫玉终于会心地笑起来,指着慕泠槐“你呀你”了半天。 等她笑完,慕泠槐又恢复了正经,道:“不认他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你觉得,你父亲是真的不想让你离开吗?” “他就你这一个女儿,你入宫之前对你也是百般呵护。”慕泠槐不管真假地说一通,“现在让你留在宫里,受着窝囊气,难道就没有点别的原因?” “这原因你心中自然清楚,你父亲也知道你清楚,不然也不会这么做。”慕泠槐突然在这里停顿下来,别有意味地咳了一声。 李韫玉会意过来,眯了眯眼睛,看上去有点危险,像是猎户在狩猎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慕泠槐也学着她的样子眯了眯眼,继续道:“这其中原因暂且不论。” 李韫玉眸中犀利散去,听见慕泠槐道:“你们既然暗中护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明里举他吗?” “错了一次,不代表你们这辈子都只能顶着那错误的帽子逃脱不了。”慕泠槐道:“既如此,不如拼一把,或许生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