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过了约么两刻钟,抬头看一眼天色,应快到申时了,往上耸一耸竹筐,估摸有大半筐,足够她试做唇脂了,于是收起花铲,打算回家了。 路过周沉璧身边时,无意间瞥到他的手背,见上面有细小的血道,还有斑斑点点的红,看来是刮得不清。 再一看被他砍倒的草,是藿麻。 阮茵挑了下眉,并未多言。 周沉璧瞧着她从另一边山道下去,忍不住踹一脚树干,黑着脸站了会儿,牵着马缰跟了下去。 阮茵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望过来,一时倒有些诧异了。 他跟着她做什么? 周沉璧与她对视,凶巴巴的语气:“看什么!” “公子也归家吗?” “不然呢?” 阮茵不知他气从何来,也不关心,闻言便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沉璧胸中那口气,顿时更郁结了。 想他堂堂小君侯,这半晌跟在她后头漫山遍野地瞎转悠,她倒好,临走连声招呼也不打,真当他是什么衙差护院了? 周沉璧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儿得得儿小跑起来,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阮茵身前,留给她一个潇洒挺拔的背影。 快到山脚时,马速慢了下来,阮茵很快行到了他身侧,继而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周沉璧今日第不知多少次被无视,内心已毫无波澜,只有一件事想不通。 “你今日,真不是跟我来的?” 阮茵闻言停下脚,慢慢转过身,这一次,周沉璧明明白白地看清了她眼底的讥诮。 “并非人人视你如珠似宝,小君侯。” 周沉璧未及细想,一瞬间只想大笑,狠狠忍住了! ”她叫他小君侯!她认得他! 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还说不是跟他来的! 周沉璧心头惑解,气又重上心来。 被这丫头算计得正事全没顾上,白白浪费一下午。 想至此处,周沉璧虎着脸道:“孤身一人闯入深山,又这般巧,恰逢我办差,你若被狼伤到,我这脸皮不要事小,你阿爹阿娘上衙门哭天抹泪我可受不了,日后勿再做此愚蠢举动。” 阮茵满脸愕然,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盯着周沉璧看了片刻,眼中讥诮慢慢转为冰冷。 山风拂过,她伶伶站着,仰头看马上的他,良久,吐出一句话。 “奉劝小君侯,自作多情是病,要医。” 说完转过身,继续往山下走。 周沉璧拧着眉,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拍马跟上。 送佛送到西,为了他的脸皮,她得活着。 周沉璧漫不经心驾着马,未料到阮茵会突然停下,反应过来时,马头已快顶到她背上了。心中一紧,忙施力牵着缰绳往一旁去。马儿也吃了一惊,慌乱间马蹄踏进了前面的水洼里。 这活了半辈子的老马头一遭失了前蹄,带着背上的人往右侧……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