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 出神间,便听到她说了句:“王爷言重了。” “嗯?”他没反应过来,茫然的应了声,视线却怎么都不肯移开。 沈卿竹见他语调怪怪的,手指一顿,抬首看去,明眸微动,轻言道:“王爷?” 她见人回了神,眸子复又低垂了下去:“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谢什么?” 沈卿竹眉心微动,她本想说,谢王爷悉心照料,却恍然想起今晨,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下去,就怕这人又拂袖怒道:谁悉心照料了。 他性子实在阴晴不定,还是莫说的好。 她执笔于砚台上轻描两下,缓缓道:“王爷和传闻中着实不一样。” 顾晚舟并未问她有何不同,有些答案藏在心底,或许比不说出更好。 他瞧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女子,如那烟雨蒙蒙之景,他想到初见时,一袭大红婚服,明艳骄矜的她,想到相府中一身水蓝衣裙,言笑晏晏的她,想到今晨翟园里……薄纱轻掩,纤细窈窕的身形,眸子竟暼向了别处,不敢再看下去。 唇角的弧度不受控制般的扬起,盛着春末般的暖意,喉结不自觉的攒动,薄唇轻启,近乎呢喃:“姑娘亦是。” 顾晚舟抬眸浅笑,眉目清浅如泠月,仔细瞧着竟有股温润如玉的味道:“听闻沈二姑娘的字迹是一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讨教一番?” 沈卿竹略微惊讶,微微含笑,放下手中纸笔,柔声道:“臣女之幸。” 香炉里缓缓地升起白色的烟雾,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窗子半开,夜风吹拂,渐生寒意。 顾晚舟环顾四周,一言不发地走到屏风后边,他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件青色大氅。 沈卿竹怔怔的瞧着,瞧着他走到自己身后,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顺势给她系好,眉眼微敛,神情专注又认真。 “夜里凉,穿上暖和些。” 许是从未和一男子有这般近的距离,沈卿竹略显迟钝,眸中有片刻的失神,轻抿唇瓣,垂首又抬眸,轻声道:“谢谢。” 这声音太近了,近的好似就在耳边响起,顾晚舟一时不察,系好了带子,就倏地抬眼,撞进了那双清冷又潋滟的眼眸中。 他的心顿时杂乱无章的乱跳,连话都不会说了:“好、好了。” 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方才觉着有一丝放松。 还未等他平复心情,又听沈卿竹道:“王爷不坐这边吗?” “什么?”他一愣。 沈卿竹顿了顿:“既要讨教,不坐一起,如何方便?” “……”该死的。 顾晚舟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眉梢紧蹙。 “你不舒服吗?” “许是这风吹的……”吹的脑子不太清楚了。 “那我去把窗关上。”作势,她便要起身。 “不用。”顾晚舟应的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异常:“开一点,透口气。” “好。”沈卿竹也没说什么。 她往旁边挪了点,空出一个位来,顾晚舟于她身侧坐下,中间留出一个位子,并未贴近,只是随着二人的动作,手臂难免碰到,暧昧又模糊不定的擦碰,竟教人险些受不住。 “王爷今日可曾遇到难事?” 顾晚舟侧目看她,见她嘴唇紧抿,长睫微微颤动,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心底蓦地柔软一瞬:“你都知道了?” 她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是轻声低语道:“于情,众将士护我国土,佑我百姓,于战场之上浴血奋战,于理,大祁意图侵入中原,霸我疆土,若齐心合力抗敌,假以时日,定能令祁国臣服。于情于理,和谈非上策,城池不可让。” 她的嗓音轻柔,如风似雨,轻飘飘地往人心里钻,手上力道未能控制住,竟于宣纸之上划出一道长横,顾晚舟心底大震,迷离的目光中似乎荡漾起一片水色,唇齿轻颤,竟好似失了声般,久久未能言语。 察觉到身侧灼热的目光,沈卿竹疑惑望去,那瞬间却似被烫着了,倏地扭头道:“王爷?” 顾晚舟并未回应,她有了一次教训,也不敢随意看过去,秀腕使力,于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字,而后落笔,轻柔地放于顾晚舟眼前桌案之上。 后者眨了眨眼,好似被这动作惊到,垂首看去。 守? 他起先不明,不解的抬眸,却见沈卿竹弯起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眼中晕染着韶华珠光,如山间海棠、林间清泉,艳若春色,无可比拟,她温婉的眉目携着明媚笑靥,仿佛一朵海棠花瓣,直直落进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