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凝滞了一瞬。
懒灵保姆眯起眼,鸡毛掸子在指尖转了个圈,审视着这个曾整日缩在枕头底下、连打呼都不敢出声的钟魂残片。
片刻后,她从袖中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小背心,轻轻一抛,那背心迎风而展,通体灰蓝,袖口绣着一圈安眠符纹,正中央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懒童园夜班保安”
“穿上,试岗三晚。”她语气严厉,眼角却微不可察地弯了弯,“要是敢偷懒就罚你去给打呼树刮叶片。”
叮当的钟身轻轻一震,像是在笑。
它默默将背心裹住残躯,站定门前,身形虽小,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庄重。
仿佛这一身制服,不只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救赎的凭证。
就在这时,打呼树忽然无风自动。
十万叶片齐齐震颤,却不发出喧闹,反而如潮水般有序翻卷,一片片打着旋儿飘落。
落地时竟自行折叠、堆叠,化作一个个软蓬蓬的小枕头,整齐排列成队,散发出淡淡安神精粹的清香。
懒童们欢呼着排起队,胸前工牌一闪一闪,像夜空中的萤火。
每领取一个枕头,便有系统清脆提示响起:‘完成今日就寝准备,+1懒分’。
林川站在树根高处,抱着懒小川,望着这荒诞又温馨的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好家伙,我这是开幼儿园,还是建了个懒修公社?”
话音未落,笑意却忽地凝在唇边。
他眉心微跳,神识如蛛丝般悄然铺展,掠过洞府每一寸角落。
就在那片曾被白长老残魂污染的废灵脉边缘,本该死寂如枯井的地界,竟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醒意波纹。
不是生机,也不是灵气复苏,而是一种执拗的、不肯沉眠的“意识残留”。
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睁着眼,冷冷盯着这一切安逸。
‘检测到‘未净惰源’,疑似‘勤劫余种’潜伏’
‘警告:高维勤奋执念具备侵蚀性,长期接触将导致‘懒气熵减’’
林川眸光一沉。
“勤劫余种”?
他曾在系统典籍中瞥见过这个名词。
上古时代,有大能逆天而行,以“勤修不辍”为道,视安逸为堕落,最终引动天罚,化作劫灰。
而他们的执念,被称为“勤劫”,是懒气系统的天然克星。
“还有人没学会什么叫‘该睡就睡’。”他低声呢喃,将懒小川轻轻放回云床摇篮。
小家伙迷迷糊糊翻个身,嘟囔着梦话:“明天我要招个厨师专烤加糖锅巴”
林川没笑。
他盯着那片泛起波澜的地脉,指尖悄然凝聚一缕懒气,凝成一面镜光。
镜中倒影却不是他,而是一道模糊人影,披着破旧道袍,双目紧闭,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仿佛在无声冷笑。
他在等一个不睡的人。
而此刻,洞府深处,某片原本均匀震颤的打呼树叶,突然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