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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1 / 3)

“……抱歉。”

当我僵硬着手指摆弄着两根鞋带的时候,不远处飘来了他的声音。

他没有更多的动作,也没有站起来。

他就蹲在距离我半步远的地方,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平静的注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里别掺杂太多无关的情绪。

“您不必道歉,您是好心。”

我依然没有看向他,但我看到垂落在他身侧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瞬。

接着他又说了一次:

“抱歉。”

我停下了动作。

“我想起了一些……旧事。”

他的声音淹没在楼道晦暗的光线里,听上去格外低沉。

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地看他,却发现他其实也并没有在看着我。

他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两根垂落的鞋带上。

“那时母亲第一次给他买了系带的鞋子,我也想做出兄长应有的样子,于是手把手地教给他系鞋带的方法。”

“可之后在外面跑动的时候,鞋带还是松开了,他也被绊倒,摔伤了很大一块。”

话音落下时,空气重新归于安静。

楼道里原本就不明亮,他的发丝又随着动作轻轻垂着,让我愈发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是我也干脆收回了视线。

“我认识的他……”

“……已经是很擅长绑鞋带的大人了。”

我说着,重新拿起鞋带的两端,我慢慢打起结。

我没见过他被哥哥照顾时的样子。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会像当年的哥哥一样去照顾别人了。

我和景光是同校,我所在的人文学部又和他所在的法学部在同一个校区,有些公共大课也是一起上的。

合租的生活让我们有了不少共同话题,加上我们原本也很投契,所以平素在不同教室之间移动的时候,总爱闲聊几句。

我记得那个学期,有连着的两节公共课教室分别在校园里不同的楼,移动的时间有点紧张。

鞋带偏巧就在那个课间松开了。

以我的速度,等把鞋带好好系上,估计八成要迟到,我当然没道理拉着景光一起迟到,可那一刻,我却也没能说出让他先走一步的话。

于是那是我第一次把松开的鞋带塞进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跟景光说可以继续往前走。

他却没有那么做。

就像后来的他哥哥一样。

他说这样危险,我说没关系,反正就快到了。

为了缓和气氛,我还带着调侃地说了句:

“我不想因为一个鞋带错过点名。”

“不会错过的。”

他说着,表情忽然就变得格外认真。

他紧走了几步,绕到了我面前,自顾自地蹲了下来。

“我来帮你。”

拒绝的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出口,少年就已经扬起了脸。

“看。”

那张年轻又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点得意的神情,阳光洒在上面,亮得要命。

就像是魔法一样,我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原本松散的鞋带就已经变成了漂亮的蝴蝶结。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他站起来,重新转向前面。

走出了几步之后,他才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仍在原地的我。

“不是说害怕迟到吗?”

我这才回过神,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漂亮的蝴蝶在鞋面上舞动着翅膀,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一点点地成茧。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景光当时系鞋带的方法。

我也依然不擅长打理自己的鞋带。

松开的鞋带缓缓成结,我松了口气。

就算不擅长,我也依然可以勉强应付。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都是如此。

我扶着膝盖,倏地站了起来。

起身的瞬间,眼前却是陡然一黑,身体也跟着不自觉地踉跄了半步。

是蹲下的时间太久,引发了轻度的体位性低血压。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脚后就是一级台阶。

失去重心的瞬间,我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惊呼,慌忙伸手想要去扯一旁的扶手。

但我没有抓住扶手。

被我抓住的,是一条温热而柔软的手臂,与此同时,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托住了我的后腰,阻止了身体后仰的势头。

“小心。”

他说,声音近在咫尺。

心跳后知后觉地有些加速。

我不很清楚那是因为方才一瞬的失重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我也没必要弄清楚这种事。

高明先生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他很快便退回到了应有的社交距离上。

空气重新安静了下来,我们谁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来到了市役所的办事大厅,他理所当然地没有与我一起去窗口——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迁居,即使住在同一个地址,我们也依然只是没有关联的两户人。

我又有点想笑了。

我是个孤儿,户籍里没有任何亲族的存在。

但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我曾经真真切切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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