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沈珌比作孙猴子,那沈璲便是那座逃不脱的五指山。
自打沈璲回国,沈珌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规律。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跟着晨练归来的沈璲一起去那家濒临退市的电子公司上班。积灰已久的董事长办公室如今摆了两套办公桌椅——正中央坐着沈璲,东北角那套属于沈珌。沈珌每天的工作,就是时不时抬头看看认真工作的哥哥,再低下头偷偷打手游。当然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签字。毕竟名义上他才是公司老大。
下班时间全看沈璲何时处理完工作,沈珌一逮到机会,就借口上厕所给周仪打电话。可惜女明星总是很忙——做造型、拍杂志、塑形、背台词……十次有八次接电话的都是她的新助理林可。
沈珌也曾鼓起勇气对沈璲说:“哥,明天我想请假去看看周仪。”
沈璲头也不抬,冷冷扔来两个字:“不行。”
沈珌低下头满脸不服,只敢小声嘀咕:“自己分手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倒也不是全无机会。比如这天,他装模作样地跟着副总、秘书一起下到车库,声称要开自己的车,大老板发话,两人哪敢不从。谁知刚出车库,沈珌一脚油门,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争取贾老师电影里的角色,周仪特地请了位面点师傅,一连几天泡在厨房,用各色面团捏出不同造型。沈珌赶到时,周仪正系着围裙,低头专注地捏着花瓣。
这画面让他忽然想起两人一起吃鸡汤饭时遇见的那对老夫妻,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家”的暖意,再想想自己历经重重考验才从哥哥眼皮底下溜出,沈珌不禁鼻尖一酸,激动得几乎落泪。
周仪抬头笑了笑:“傻愣在那儿干嘛?”
沈珌抬手抹了把脸,忽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
周仪手里还捏着未成型的面皮,被他这么一转,沾在指尖的面粉簌簌飘落,纷纷扬扬,竟颇有几分“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意境。
只是周仪此刻无心赏这人工的“雪景”。她轻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的慌乱:“沈珌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别摔着我!”
她试探着问起沈璲突然回国的原因。沈珌一边吃着周仪刚做出的茉莉花芙蓉糕,一边含糊道:“他没说,不过我猜是失恋了换个地方散心,不管怎样,我哥回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英国见他。我妈最听我大哥的话,他说一句顶我百句。哥对你可满意了,说订婚仪式他来负责。”
周仪心里纳闷——沈璲那天晚上态度疏离一口一个周小姐,后来更是把沈珌管的没空出门,这可不像对她满意的表现。更让她皱眉的是:“什么订婚仪式?我只答应做你女朋友,可没答应求婚。再说了,你家人对我满意,可我家里还没说对你满意呢。”
沈珌脱口而出:“你家哪还有人……”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失言,连忙放下糕点凑上前道歉:“对不起周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仪背过身去,眼圈微红:“你不过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已,何必道歉。”
沈珌伸手去拉她,却被一把甩开。“我真是无心的,不过我也没说错啊!”
沈珌挠挠头,植物人的爸,失踪的妈,精神病院的后妈,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哥,等等,沈珌又去拉她,疑惑的问:“难道……难道你还真把陈哲当你哥啊?你给花研弄了那么多钱,他转头就把你踢出公司了,你怎么想的?”
周仪低着头不说话,沈珌急的团团转,“你别不说话啊,周老师,快看看我。”
谈恋爱就像钓鱼,收放之间才能让鱼儿上钩。周仪转过身,眼眶还泛着红:“不管什么事,你得先问问我的意见,不能自己就拍板。”
沈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订婚的事先别说了,得让何姨有个适应的过程。”周仪哄着他。
沈珌退让一步:“那我妈生日宴上,我说你是我女朋友,行吧?”
当然没问题,十三岁认识何钰,十六岁才有资格踏进的生日宴——这么好的名头,她怎么可能不用。她不仅要顶着“沈珌女朋友”的身份出席,还要抓住机会结识人脉。
何家行事低调,何钰的生日宴却高调的厉害,这其中的微妙在于——何钰虽姓何,却已嫁过人,况且这一天,何家人也从不出面,外人若想从这场宴会中揪何家的错处,实在难以占理。正因如此,这成了外界接触何家最便捷的途径。
也难怪全城名流趋之若鹜。城中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若是不慎得罪了人,去何钰的生日宴上走一遭,没有摆不平的梁子。
这宴会规格高、名声大,筹备起来自然费心。虽说有策划公司操办,但何钰仍得亲自过问。这时候,周仪就像一朵解语花,静静坐在何钰身边,三两句话就把策划公司的方案、问题和进展讲清楚,再适时提出自己的建议。何钰看着忙前忙后的周仪,心里对她和沈珌那点“不合适”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就像张妈说的,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何必插手。
沈珌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想小时候喜欢的小汽车,说不定过阵子就淡了。这么一想,何钰心情舒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