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侯府的日子倒也算相安无事,裴枝枝渐渐摸清了府里的规矩,勉强适应了这种早睡早起的生活节奏。
因为今日要和老夫人去兰若寺祈福,裴枝枝很早就起来了。
古代人这作息是谁发明的呀(嚼嚼嚼。
裴枝枝嚼着软软糯糯的小米糕,忍不住吐槽。
她没有吃太饱,以防一会坐马车晕车吐出来,因此偷偷塞了几块糕点藏在帕子里带在身上。
这还是裴枝枝第一次见到沈梦娴,她着一身兰色圆领补服,螓首蛾眉,美目盼兮,是很好看的。
沈梦娴脸上的神色骄傲。
她这一身看似简单,实则内里暗藏了小心机。
身上的丝绸质地精良,乃是月华锦,这种料子会在光线下隐隐泛出柔和的光晕,宛如月光流淌其上。而且衣服袖口和裙摆都绣着淡雅的莲花,绣工细致入微,所用丝线也届是上等的冰蚕丝,尽显低调奢华。
至于为什么这么隆重,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要碾压裴枝枝,另一方面……
是她听说今日国公府的嫡公子却苏也会去兰若寺,她打算和却苏制造一场偶遇。
沈梦娴想起那日百花宴上的惊鸿一瞥,那位精致玉华的公子,金冠玉带,一袭白色长衫飘然若谪仙般,腰间系着碧绿丝绦,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
他可是全京城闺秀的梦中情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学士,再加上身后的国公府,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自己能嫁给他,该会得到多少人的艳羡。
今天的妆造可是沈梦娴卯时就起来做了,光是看似慵懒简单的发型就做了一个时辰。
但直到沈梦娴见到裴枝枝,嫉妒的手里的帕子都要攥破了。
那张精致秀丽的脸上肌肤如凝脂白玉,明珠生晕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虽只是略施粉黛,却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裴枝枝今天穿的也很素净,她上身着一件藕荷色织花褙子,下身白色真丝马面上以细如丝发的金缕绣出精巧的花鸟,柔柔纤腰被衣服掐得不盈一握,耳垂挂着白玛瑙碧玉珍珠耳环,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裴枝枝定是故意打扮成这般清纯的模样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要是让裴枝枝知道沈梦娴在想什么,只会无奈叹气。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沈梦娴遮住眸中的阴暗,摆起娴静端庄的笑脸,走上前柔声问道:“你就是枝儿吧?”
裴枝枝总感觉沈梦娴笑得不怀好意。
“嗯嗯。”少说话少出错,裴枝枝决定闭嘴。
沈梦娴原本还等着裴枝枝主动问起自己,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谦虚又不失炫耀地回应,可没想到裴枝枝只 “嗯” 一声就没了下文,这让她准备好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沈梦娴抽了抽唇角,只得再次开口:“我前些日子风寒一直未愈,怕过了病气给你,一直没能去拜访,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嗯嗯,没事。”
裴枝枝的目光突然凝在一处,一只肥硕的灰雀正站在枝桠上啄食,模样憨态可掬。
哇,那只鸟把自己喂的好肥啊。
嗯嗯嗯,嗯你个大头鬼!
沈梦娴忍着怒气,还是笑意盈盈的:“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我还从未去过呢,不过毕竟没有京城繁华,你生活在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不便呀?”
裴枝枝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优越感,但并不想和沈梦娴争辩,裴枝枝轻轻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太困了。
沈梦娴敛下眉,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枝儿为何不愿同我说话,是姐姐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快了吗?”
裴枝枝摇摇头:“不是,因为我比较慢热。”
沈梦娴不解:“慢热是何意?”
裴枝枝解释道:“性格内敛,见到陌生人不敢说话。”
她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两下,因为刚刚打了个哈欠,此时眼角被泪水浸得通红,晶莹的泪珠挂在眼尾,顺着眼下的卧蚕轻轻滑落,原本就水润的眼睛此刻蒙了一层水雾,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沈梦娴看着她这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听到她的话后差点笑出声,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连和人说话都不敢,真是蠢笨。
她一句“枝姐儿为何如此敷衍我,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还未说出口,老夫人就来了,沈梦娴只能憋屈地咽下去这口气。
该死的裴枝枝,她肯定是故意的!
老夫人看到二人还站在马车外:“怎的在外面站着,早晨冷得很,快都上马车吧。”
裴枝枝如蒙大赦,连忙跟着老夫人上了马车。马车内布置得十分舒适,燃着淡淡的檀香,角落里放着暖炉,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小桌上还摆好了温热的茶水和精致的糕点。
马车缓缓驶动,一路颠簸着向城外而去。
不知行驶了多久,裴枝枝掀开马车窗帘,一抹古朴的寺庙轮廓映入眼帘,兰若寺到了。
她和沈梦娴随老夫人下车后,同她一起跨入寺门。
兰若寺内漫林碧透,绿树环抱,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