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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镜(2 / 3)

按下琴键。

第一个音敲出来的一瞬间,尹榆浑身一抖。

她无声地吸入一口凉气,过电似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都在发麻。

是《绝弦》!

他在弹《绝弦》!

是晓山最喜欢的那首曲子!

尹榆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地看着锡河的侧脸。

他的样子和午后琴房里的晓山渐渐重合,起手落手,音乐声如泉水流淌而出,如同旧日幻梦在今天重现,眼前人就是梦中人。

乐声流动,尹榆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呆呆地看着他。

心里无法言说的隐秘期待像一只风筝,越飞越高。

这一刻,于她而言,他就是扬晓山。

音乐声停,锡河回首一笑。

一如往昔。

尹榆紧紧咬着嘴唇,只怕一出口就是哭声。

“你怎么哭了?”

锡河面色微变,急忙起身,刚坐到她身边,尹榆就扑进他怀里,两只手死死抱着他,像是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化为乌有。

“小树?”

锡河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尹榆不抬头,脸用力地埋进他胸膛,无声地哭。

锡河不再唤她,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包容地把她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树,我在呢。”

尹榆摇头,她不要听。

这声音不属于扬晓山。

她执拗地抱着他,一直不抬头。

好像只要这样,方才那一刻的幻影就能被她留住,被她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姿势都开始僵硬。

锡河胸前的毛衣被哭到湿透,潮湿温热地黏着尹榆的脸,很不舒服。

整个过程中,锡河除了安慰外没有多问一句。

尹榆的神智慢慢回归,她松开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她刚才肯定像个神经病。

“哭好了?”

锡河嗓音低沉柔和,甚至带着一分纵容的意味。

尹榆抬起脸,脸蛋哭得通红,满脸纵横泪痕,呐呐地问:“你不生气吗?”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可怜。

锡河无声叹息,捋开她粘到脸上的发丝,又用湿巾给她擦脸,动作细致甚至爱怜。

“生什么气?”

他太过平静,尹榆脑子转不过来,半晌,指着他胸前的痕迹。

“你的衣服被我哭湿了。”

“一件衣服而已,湿了就湿了。”

锡河全然不在意,擦完她的脸,在尹榆茫然的目光中起身离开,很快端着一杯热水回来,温声道:“补补水。”

尹榆端着水杯小口抿,热乎乎的水杯舒缓了僵硬的手指,热水滋润干燥喉舌。

锡河还是那副样子,沉稳温和,似乎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尹榆抱着水杯,情绪发泄过后,懊恼的心情爬上来。

别人可以觉得她奇怪,但她一点也不想在锡河眼里变成一个怪人。

“不奇怪。”

锡河矢口否认,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人类是脆弱多情的生物,情绪不受控地崩溃很正常,就像是洪水冲出堤口。我刚才短暂充当了你的河堤,不是吗?”

他的话听来有些奇怪。

尹榆转头看向他,锡河凝视着那架钢琴,侧脸轮廓起伏分明,漆黑眼底微芒闪动。

尹榆又一次注意到他左耳上的银钉,明明弧度圆润,在灯光下却泛着冷而锋锐的光芒,莫名蕴着一分危险意味。

她正出神,锡河突然回头,捕捉到她专注的眼神。

他轻轻一笑:“你好像很喜欢盯着我发呆。”

尹榆慌乱移开眼神:“是吗?”

锡河放过这个话题,起身走到钢琴旁,随意弹了几个音节。

“小树,钢琴该调音了。”

“不用。”

尹榆下意识回绝,说完又发现语气太生硬。

她别扭找补了句:“这样也能弹。”

“如果不调的话,日积月累下去,走音会越来越严重,也会更难修复,”锡河难得反驳她,“我建议还是修复调音比较好,起码能延长这架钢琴的音乐寿命。”

尹榆怎么可能同意,她又找了个借口。

“还得找调音师上门,太麻烦了。”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会调音,我可以帮你。”

“真的不用了。”

“没事的,不麻烦。”

锡河手掌按在上盖,像是要掀开。

尹榆彻底坐不住了,她冲过来一把推开锡河。

“我说了不用!”

空气寂静。

锡河维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额前垂下的黑发晃动一瞬,半遮住他眼眉。

尹榆心头一跳,局促道:“我不是对你发火,我只是……”

锡河抬起脸,面色很平静,镜片反射着客厅的灯光,尹榆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架钢琴对我很重要,我不该发脾气,对不起。”

尹榆低下头,懊恼又丧气。

锡河只是一个被她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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