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天气。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身前,暗红色的薄袄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未婚夫邀请她和自己一起用膳,苏棋很高兴,急忙答了一声愿意,直勾勾地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选择坐在了和上次相同的位置。
座位,相隔不近也不远。
晏维又一次亲自为她盛汤,试过了温度,不烫才递到她的手边,“先喝口汤,顺顺气。”
苏棋低下头,不用汤勺,往嘴里灌了很大一口,她用膳从来是又急又快。
一碗汤几口喝完,晏维神色如常地为她布菜,肉食居多,但时鲜的素菜也有。
苏棋却未再动筷子,而是又直勾勾地看向他,黑亮的眼珠在微乱的发丝下若隐若现。
“这个给你,阿晏。”
晏维平静地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外面包裹的很严实,但可能是因为在怀里捂过,显得较为寒酸。
留在屋中服侍的朝露见苏家二小姐伸出手臂,一定要主子接过纸包,眉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别误会,这不是针对苏二小姐,只是她想到了那两颗被捏碎的“水珠”。
或者说,眼珠。
好在,一切没有依照朝露害怕的方向发展,晏维接过了那个皱巴巴极不体面的纸包。
接到手时,他挂着微笑的面容稍有停滞,纸包还是热的,甚至发烫。
“里面是米糕,扬州城最有名的米糕。”苏棋扬了扬头,催促阿晏将纸包打开,故意又加一句,“价钱胜过那日的糖包子。”
对她而言便是贵。
如此,她还舍得为他买来吃,足见她对未婚夫有多么情意绵绵吧。
有些润湿的纸包被打开,热气腾腾的米糕露出了真容,颜色微黄,看起来晶莹剔透,也有些软弹。
晏维过去从未吃过这等朴实无华的食物,没有淋上蜜糖,没有放在华美的瓷盘当中,更没有一个高贵的名字。
可它是热的,是被人小心捂在怀中的。
晏维便拿起银箸,挟起了这块“价钱昂贵”的米糕,放进口中。
他吃的很慢,但全部吃完了。
“滋味真好呢,扬州城最有名的米糕名副其实。”
他轻声说完,眉眼尽带愉悦,语气也是温柔的。
苏棋重重嗯了一声,控制不住得意地笑,看吧,她的手段多厉害,阿晏果然被她的手段折服了。
人绝不能饿肚子。
苏棋跟着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这一次她理直气壮了,对着少年说,想把未动的几道菜肴带回去。
“给……二金吃。”
实际上,她和二金两个人吃,琅玕院菜肴的滋味可是胜过彩翠院的十倍百倍。
晏维没有追问,也没有探究。
他让朝露找来了一个膳盒,接着又净了一遍手,面色平淡地将一碟一碟的剩菜装进去。
苏棋提着一个大大的膳盒,衬托地整个人都小了一些矮了一些。
“提的动吗?”晏维问她。
瞧不起谁呢?苏棋挺直胸脯,和他说,“我从府里跑到醉仙楼门口又跑了回来,只出了一点汗。”
乡下庄子长大的她没有资格抱怨。
“常去醉仙楼?”晏维又问。
“嗯,我有,有些事情。”苏棋含含糊糊地说明原因,姨母的事情还是迟些,等和未婚夫心意相通再告诉他吧。
晏维闻言,点点头,突然道,“以后还去吗?”
“嗯。”苏棋的声音低了很多。
“好,以后可以跑的慢一些。”晏维垂下深黑的眼眸,望向少女的头顶,与他相比,她是真的十分矮小。
“嗯。”苏棋的声音小的仿佛听不见了。
“要回去吗?”
“嗯……”
晏维送她到竹林,苏棋很稳地提着膳盒,分别时才将在醉仙楼听到的言论和他说。
“阿晏,你太厉害了,他们都夸你!”
“是吗?那二小姐是因为我厉害才为我买来扬州城最有名的米糕吗?”
少年低头凑近了问她,相同的檀木香气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苏棋愣愣地,最后回答了什么自己都忘了,只记得,他笑的格外的耀眼。
未婚夫,真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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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彩翠院。
苏棋和二金对着剩菜和从膳房提来的晚膳,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剩菜。
热过一遍后,总感觉吃起来更美味了呢。
二金吃着高兴坏了,直呼姑娘果然能带着她吃香喝辣,她还有感而发,“如果日日吃这般好的,姑娘和我一定都能再长高一点。”
苏棋觉得她没出息,她们不止要长高,还会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但苏棋没预料到,她和二金的好日子来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