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睁着眼睛几乎一夜未睡。
天亮后,她穿着齐整,小心翼翼地徘徊在正院的门口,请正院的婆子帮她传话,不出意外,婆子疏离地道夫人正在操心大小姐的嫁妆,没空见她。
“我想见母亲一面,尽一尽孝心。”苏棋不愿放弃,忍气吞声地请婆子通融。
她站在廊下,眼睛一直远远地望着正院的房门,藏起了一分不为人所知的希冀。
里面的人是生下她的阿娘。
婆子见她坚持,又思及表公子送去的玉佩,犹豫片刻,绕过一根廊柱,走进了屋中。
不一会儿,婆子又出了房门。
苏棋看着她,心脏砰砰砰跳的很快,自己有希望见到……
“二小姐,夫人说老夫人既然免了你的请安,二小姐安安分分地待在院子里,便是对她尽孝了。”
“不必再来浪费时间!”婆子判断失误,将气洒在了苏棋身上,皮笑肉不笑地嗤了一声。
她若是有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也懒得见。
苏棋低下头,哦了一声,慢慢走远。
不到一个时辰,正院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下人们眉来眼去,离彩翠院恨不得几百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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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玕院中。
相玄也将这件小事禀告给了晏维,语气略带唏嘘。
昨日他们便查清了苏家二小姐的身世,深觉她的无辜,一个幼小的女婴替生身母亲承担了罪恶,十几年后,反过来又为养她的姨娘承担了厌恶。
苏家二小姐确实可怜。
晏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怜么?他捏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青白的指骨泄露了他心头沉冷的怒气。
“她非是可怜,而是可笑。”
少年凉薄的嗓音令屋中的相玄等人纷纷低下了头颅,不敢再多言。
晏维轻轻地笑了起来,甚至闭上了眼睛回味那个瘦小的身影蹲在角落里的模样,分明还是有期盼,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陷入阴影当中,为人轻贱,为人侮辱。
可她明明身负宝藏啊。
晏维有些生气,笑声慢慢消散,他的神色晦暗不清。
相玄等人见此不由打了个寒战,昨日他们不仅得知了苏家二小姐的身世,还亲眼看着他们和善的主子捏烂了两颗浑浊的“水珠”。
僵冷的沉默中,一颗小石子骨碌碌落入了院中,如飞鸟掠水,惊起一片行人注目。
……
丢出石子没多久,苏棋从竹林里面探出一颗脑袋,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缓步走来的少年。
他今日同样是一身宽袖广袍,不过换了一种颜色,干净的灰白二色,显得人格外皎洁、明亮。
“姜二郎君!”苏棋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迫不及待地唤他。
晏维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停下,朝她笑的温柔,“二小姐,是在唤我吗?”
“是啊是啊。”苏棋不住点头,在少年走近的时候,有些羞涩还有些窘迫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不大的木头箱子,“这个给你。”
晏维脸上适时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这是何物?”
“姜二郎君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少女又一次满含期待地唤他姜二郎,晏维不动声色地接过木头箱子,淡淡问道,“难道里面是二小姐予我的谢礼?”
苏棋听到他说谢礼,越发认定他就是姜二郎,怕他记不起来,赶紧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我那时气的狠了才打人,可母亲怪我厌我,周围的人也都向着三弟和四妹,好似我无理取闹。只有你,姜二郎君,帮我说了话。”
她的感激犹如实质,那几句话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内心,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可惜,我被墨水污了眼睛,看不清人,之前没能认出你。”
苏棋说到往事,又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分委屈,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委屈已经无法再撼动她的内心。
如微风吹过竹林,竹子依旧稳稳地立在原地。
姜遇安。
晏维不费吹灰之力猜到了她口中真正的姜二郎,至于她为何将自己误认为姜遇安,他不在意。
晏维打开了手中的木箱子,一方青色的棋盘托载着黑白二色的棋子映入他平静的眼中。
随后,波澜微起。
“这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谢礼了。”苏棋恋恋不舍地看着木箱,棋盘和棋子是她刚回家时从父亲那里得来的。
或许是因为胡姨娘去世的时日尚短,或许是因为陆夫人还不算十分厌恶她,或许是因为苏棋请安时看到摆在房中的棋盘棋子,讷讷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父亲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很久,然后便把青玉棋盘和黑白玉的棋子一同给了她。
“后来我知道了,棋是我的名字。”苏棋撇了撇嘴,语气难掩失落,“可是我不会下棋,也没人教过我。”
“二郎君,你会下棋吗?”
“会。”
听到这个字,苏棋便释然地笑了起来,目光从木箱上收回,浑身轻松。
“二郎君,那天谢谢你。”
“唤我阿晏吧。”
晏维将木箱重新合上,轻声道,他不欲表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