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摆了绘青鸟嵌珍珠的镜子,几枚剔红香盒,木杆上还挂了几条浴帕。
“夫人今日用了暖阁,这些物件都是夫人的物品。”
青蝉备好了主子要换的衣裳,见主子站在柜前沉思,主动开口说道。
不用青蝉多嘴,谢巘也知道这些都是玉婉的东西。
瞻玉院也只有她有资格把这些女儿家的私密物件往他的地盘上放。
他只是奇异玉婉翻天覆地的改变罢了。
“这些小事不必汇报。”
“奴婢晓得了。”
见主子没有因为玉婉的擅作主张流露不满,反而有敲打自己的意思,青蝉低头应是。
“如何,大爷有没有见着夫人放进去的东西,可有说什么?”
见青蝉出了暖阁,萱草凑上去问道。
问完见青蝉咬唇不语,萱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瞻玉院一共有六个大丫鬟,银杏,秋月,茱萸,香桂伺候夫人,她和青蝉则是伺候大爷。
不过大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平日里又有夫人无微不至,她跟青蝉也就是打扫个书房,偶尔伺候个笔墨。
对此她乐得自在,但她晓得青蝉却是隐隐对夫人不满,想要跟夫人抢活。
“夫人这变化,咱们觉得不好,爷应该是喜欢的,他们是夫妻,夫人硬气起来,爷也有面子,再说都睡在一块了,同用一个浴池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一样。”
青蝉咬牙反驳,大爷爱洁,玉婉不问爷的意思,就与爷共用浴池,爷怎么可能不介意,只是脾气好,顾及玉婉的面子不说而已。
“夫人若是真为爷着想,就不该让爷为难。”
知道青蝉是讲不听的,萱草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她知晓了爷这边的态度,知道自个往后该怎么做了就成。
谢巘这里的想法与萱草想的差不离。
若是还未成亲前,得知有人用了他沐浴的暖阁,他或许不会出言让人难堪,但定然不会再用这池子。
如今成亲三年,情热时他含吮玉婉的口舌,都不知吃了她多少津液,怎么还会把公用一池当做一回事。
靠在池沿,谢巘一边抬眼适应屋里多出的柜子,一边回想玉婉的变化。
前几日她还在自责生病,怕染病给他,非要搬到偏院。
今日就对他句句带刺,恍若他在她面前喘个气都是错。
知道是旁人惹了她,不知还以为是他对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混事。
沐浴完,谢巘让人传了丘妈妈。
丘妈妈早有准备,叫了与银杏一起去了偏院伺候玉婉的小丫头,让主子更直观地晓得今日事情的始末。
听到了秋月拦人,口口声声把寄居在谢府的表姑娘的身体不适看得比玉婉重要,谢巘疏离的面色多了层寒冰。
“秋月这丫头实在太不像样,不若借着这事把她退回四喜院,老夫人也不好为难夫人。”
丘妈妈瞧见主子的神色,开口建议道。
“不必。”
若是以往他会亲自把秋月退回四喜院,但想到方才玉婉不满他提议把人送走。
内宅是玉婉的领地,她不需要他插手,他自然不会多事。
听到谢巘否了她的提议,丘妈妈还在疑惑,就听到谢巘接着道:“她想自己处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玉婉。
“夫人硬气起来还真与往常大不相同,若是往后夫人都能这般,定能管好瞻玉院,侯夫人那儿也能放下心了。”
谢巘不置可否,对此没有多加讨论的意思。
知道了玉婉发怒的缘由,虽然觉得这事相比她的改变还是对不上,谢巘依旧放下了这事。
总归是妇人脾气,太当回事,倒显得他太闲了些。
“明日拿了牌子,请张太医过来一趟。”
嘱咐完,谢巘不打算返回主屋休息,而是在书房铺床歇下。
他可不敢再去扰了玉婉的好眠,免得被她当做大恶人瞪着,受她讥讽。
不过……
谢巘脑海中闪过那双雾蒙蒙,含着愠恼的桃花眼,见惯了玉婉美的温顺的模样,没想到她发怒时这般生动鲜活。
就像是伸出利爪的小奶猫,因为太弱,显得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