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幸灾乐祸大笑,“你们大胤不是最擅长这种事吗?”
“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次兵变夺位,自己杀得血流成河,把大好河山白白送给我们!”
“这叫什么?”
“用你们胤人的话来讲,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对不对,是手足相残,兄弟阋墙!”
“哈哈哈哈哈。”
使者与北凉士兵们笑得前俯后仰。
仿佛他们面前不是曾杀得北凉人闻风丧胆的讨虏将军封辛易,而是路边的一条死狗。
对,就是死狗,还是一条断了腿的狗。
打断腿的建议临息山大当家出的。
在内讧背叛的事情上,胤人从来擅长。
“砰!”
封辛易的拳头狠狠砸在使者脸上。
使者尖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封辛易手肘撑地而起,身体重重砸在使者身上,雨点似的拳头落在使者脸上。
“你们应该庆幸我大胤内斗不休。”
封辛易声音嘶哑似低吼:“否则你们北凉怎会有入主中原之机?!”
“敢打使者?反了天了!”
北凉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去拽封辛易。
奄奄一息的男人彼时却有千金重,任他们如何拖拽都无法将他从使者身上弄走,而他血迹斑斑的拳头更是片刻不停,一次又一次砸在使者脸上,直将使者的脸砸得血肉模糊,乃至气息都变得极其微弱。
“唔——救......我。”
使者声音几不可闻,伸向士兵的手慢慢垂下。
惊恐万分的士兵瞬间暴怒,“竟敢杀使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北凉士兵抽剑向封辛易砍去。
方才有雷霆之力的封辛易彼时却已虚脱。
他从使者身体滑下来,无力瘫坐在上,两只手垂在身边,无所谓地即将劈向自己的剑锋笑了笑。
“想杀我?”
封辛易道:“来吧。”
封辛易闭目而躺,平静接受自己的命运。
那些国仇家恨,那些壮志未酬,如长风逝于掌中,触之即散,他无力回天,力不能及。
——死于北凉士兵刀下,已是作为三军主将极为体面的死法。
封辛易无声嘲讽,只想大笑。
“轰!”
比北凉士兵刀锋先落下的是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风卷旌旗,槊裹厉风,逼得封辛易皱眉睁开眼!
凌厉的风声迎面刺来,高高扬起的踏破血与肉。
“噗嗤!”
微烫的鲜血喷涌在封辛易脸上,将他面上染得血红一片。
封辛易在浓稠的血雾吃力睁着眼,看到周围北凉士兵尚未来得及尖叫,便已命入黄泉,转瞬之间,围在他身边的所有北凉士兵全部倒下!
封辛易愣在原地。
这不是普通战将会有的一骑当千。
这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才会有的所向披靡!
封辛易心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名字——姜御月。
神州大地,九州华夏,唯有她才能出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可是...她怎会救他?!
——她明明恨他入骨!
封辛易挣扎着起身。
可过重的伤势让他刚刚站起来,便狼狈跌在地上,将他摔得更加鼻青脸肿。
几次三番后,他彻底明白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便放弃站立,从地上捡起北凉士兵手里打枪,攥着枪杆,用长枪支撑着身体,试图想看清来将的模样。
似是心有灵犀,彼时的来将亦在这个时候转身回头,与他隔空相望。
封辛易瞳孔微微放大,脸上挤出一丝冷笑。
不,这不是姜御月!
——姜御月恨他入骨,果然不曾来救他!
可笑的是,他竟在生死之间对他的宿敌有了期许,以为她会放下内斗,与他联手共抗北凉。
终究是他天真。
姜御月那个禽兽不如连舅舅与未婚夫都杀的人,怎会有良心发现的那一日?!
封辛易无声冷笑,瘫坐在地。
“你也是来杀我的?”
封辛易万念俱灰,“动手吧。”
陌生男人勾着唇,明明在笑,却更像是气势迫人的嘲讽——
就这?
大胤的将军,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真是——丢人!
“封辛易,起来。”
绝世悍将声音冷冽:“你们大胤的皇后不许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