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端起酒碗,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静坐调息的顾长生。
“长生……”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诗仙’之名,何其沉重。你……你这是把我李太白,架在昆仑山顶的火上烤啊!万一……万一我输了……”
顾长生鬓角的白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分析任何利弊。他只是看着李白,平静地问了一句:
“太白兄,魏长清要用满城士子的嘴,来评判你的诗。可你的诗,是写给他们听的吗?”
李白浑身一震。
“你的《蜀道难》,是写给蜀中官吏的吗?你的《将进酒》,是写给同席的酒客的吗?”
顾长生站起身,走到李白面前,目光灼灼。
“你的诗,是写给这天,这地,这千古明月,这万代江河的!”
“区区一个魏长清,一群长安书生,他们……也配评判你的诗?”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白心中炸响!
是啊!
我李太白一生行事,何曾看他人脸色?
我李太白笔下之诗,何曾为取悦他人而作?
一股被遗忘了许久的、源自骨髓最深处的豪情,从他的胸中,轰然升起,冲散了所有的疑虑与不安!
他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说得好!”
他长身而起,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不就是一场诗会吗?不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竹圣’吗?”
“我李太白,何曾怕过!”
他举起空碗,遥对天边将落的夕阳。
“三日之后,曲江池上,我要让这满天神佛,都为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