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是在否定皇帝亲自认可的救命之恩!
“杨相,”高力士将圣旨收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陛下的旨意,听清了吗?可要老奴,再给你念一遍?”
“臣……臣……”杨国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唐玄宗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退朝。”
说罢,便起身离去。
高力士走到杨国忠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杨相,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陛下,也瞒不过……天师。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一场针对顾长生的朝堂风暴,尚未掀起,便被皇权以最强硬、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彻底碾碎。
……
当日下午,高力士亲捧圣旨与金牌,来到了青龙观。
郭子仪将他迎入静室。
顾长生依旧盘坐于蒲团之上,气息微弱,面色不见血色,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深邃如渊。
“有劳高翁亲走一趟。”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天师说的哪里话。”高力士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咱家是来替陛下分忧的。
杨国忠那蠢物,冲撞了天师,陛下震怒,若非您正在静养,怕是当场就要扒了他的官皮。”
他将金牌与赏赐清单奉上,仔细观察着顾长生的脸色,关切道:“天师,您的身体……当真无碍?”
“损耗了些本源,静养些时日便好。”顾长生没有多言。
高力士闻言,心中稍定,却又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神色。
“高翁有话,但说无妨。”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天师,陛下让咱家来,除了宣旨,还有一桩不情之请。”
他压低声音,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陛下说,您既然能治愈公主的‘阴寒脚疾’,能净化全城的‘瘿毒’,那这世上,或许也只有您,能治得了……心病。”
“芙蓉园里,近日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高力士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与无奈。
“这位客人,身份尊贵,才华惊天,曾是陛下的座上宾。可不知为何,近来却染上了一桩怪病,终日以酒为伴,疯疯癫癫,时而狂笑,时而悲哭,遍请御医,皆束手无策。”
“陛下说,他这是得了心病,是这盛世,伤了他的心。”
高力士看着顾长生,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天师,不知您……可否移驾芙蓉园,去见一见这位……得了心病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