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于紧随其后,到了,还要这儿悄悄、那儿看看的,确认没人能窃听。何楚卿在喉咙里刚要嗤笑,他就靠了过来:“刚才你说,那队调查员里,有几个面孔你眼熟,是不是?”
何楚卿很警惕,立刻就拉开些距离:“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方砚于“啧”一声,大事当前,哪怕是对着何楚卿,他也没有别的杂念,一门心思要说下去:“我并不是要警告你我是突然想到了,你怎么会对那样一些人眼熟。难道你就不好奇?”
何楚卿纵使对政治毫不上心,也不好糊弄,即刻冷笑:“不好奇,一点儿都不好奇。你不用说了。”
他是要走,方砚于急急地,后头拉了一把他的胳膊:“我是考虑了很久,为你好,才想着要告诉你的!”
何楚卿没被轻易说动,但也停留下来,迟疑地看着他。
月下,这样一个美人,方砚于连谎话都动容起来,呕心沥血,一腔柔情:“我这么爱你多少年了,还会害你吗?”
意意思思的,何楚卿就又走了回来,装模作样地拍他胸口上的口袋,“没录音、窃听什么的?”
方砚于由他拍打,苦笑:“你懂得倒是多。”
“那是当然。”何楚卿是心狠、骄纵、自命不凡,也不和他掩饰,鄙夷地说:“我早明白了,你们国调处和调查局,都是一丘之貉。”
对他,方砚于没脾气。从前是真没有,满心满眼地捧着,现在则是压根不必拿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当回事了。他嘿嘿笑着,等何楚卿骂够了,才凑到耳边窃窃私语:“我刚想到,如果建京调查局里,能够有你眼熟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没说完,厚呢子窗帘被人从外头扯开,哗啦,他们俩一下暴露出来,在舞厅黄澄澄的光下。逆着光,何楚卿眨着眼看,面前一个娇小的身影。
今夜的月亮也是澄澈,她的面目,也是很快就看清了——大眼睛、翘鼻尖,一个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女人。
“方砚于。”她的嗓门细细的,完全不容忤逆,是娇纵惯了的,“一连几天了,不是赌博就是跳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跟什么人浑在一起!你必须告诉我,到底要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