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旁边的太监脸上立刻浮现出残忍的兴奋,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几乎是在李隆基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沾着血迹的皮鞭就再次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落下。
“啪——!”
倾刻间,一道沉闷的,令人牙酸的皮肉炸裂声响彻大殿。
“呃——啊!”
紧接着,是李琚的惨叫声。
他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这巨大的力道抽得向前猛地一扑,双手撑地才没趴下。
一股痛入骨髓的剧痛席卷全身,直接给李琚气笑了。
好嘛,硬刚要挨打,认错了还挨打?
那还认个屁的错!!!
耻辱与钻心的剧痛交织翻涌,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隐忍。
“父皇这一鞭,打得好啊!”
他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那双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的盯住龙椅上的李隆基。
望着李琚愤怒的眼神,饶是李隆基,一时间都被震住。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极致的羞怒。
他怒视李琚,厉声道:“逆子,你还不服?”
“呵呵!”
李琚怒极而笑,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
“父—皇—!”
他忍着背后钻心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腰背。
“这一鞭,抽得儿臣好生明白!”
“只是儿臣愚钝,想斗胆再问您一句!”
他直视着李隆基,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压抑不住的血性和愤怒。
刚才这一鞭,让他彻底看清了帝王之心的冷酷。
他竟然会去赌一个封建帝王,会有怜悯之心?
可笑,简直愚蠢!
“什么?”
看着李琚现在的样子,李隆基亦是有些惊疑不定。
完全没料到这个刚才还试图为自己辩解的儿子会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琚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深吸一口气。
目光死死地瞪着李隆基,每一个字都象是从齿缝里碾出来。
“不知您命人抽打儿臣,用的,是大唐的国法!还是李唐皇族的家法?”
“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死寂的宣政殿上,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手持皮鞭的太监僵在原地,脸上的残忍瞬间化为惊骇和难以置信。
象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那个浑身浴血却昂着头的年轻王爷。
龙椅上,李隆基瞳孔骤然收缩。
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儿子竟敢如此质问他,竟是直接愣在龙椅上。
“放肆!!!”
下一瞬,李隆基猛地拍案而起,怒吼道:“逆子,朕是你父皇,打你还要分什么家法国法?”
“父皇既是君,也是父。”
李据咬着牙,后背的伤口扯得他龇牙咧嘴。
却还是强忍剧痛,继续问道:“但君有君纲,父有父礼。父皇今日问罪于我,若用家法,当由宗人府按规处置;若是国法,我请问,诋毁君父的罪名有何实证?”
“若仅凭几句不知真假的闲话就动用私刑,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父皇偏听偏信,被妇人之言蒙蔽?”
“你放肆!”
听见这话,李隆基更是怒不可遏,抄起案上的砚台就要往李据身上砸。
李琚却是不闪不避,依旧死死的瞪着李隆基。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只要李隆基敢把那砚台砸过来,他立马就冲过去带着他一块儿死。
他刚才已经观察过,这具身体的体格子异常魁悟。
想要出其不意的带走李隆基,并不是没可能。
既然早晚都要再死一次,还不如今日拉个垫背的。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李琚,不用在乎什么名声。
而李隆基迎上李琚视死如归的眼神,心头则是没由来的悸动了一下。
也正是这片刻的悸动,让他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一下,理智重新回归。
这个逆子,终究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血亲骨肉。
曾几何时,他也对左右说过:“琚有才力,善骑射,朕甚爱之。”
即便如今因为一些原因疏远,也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宠爱过这个在诸皇子之中武艺一骑绝尘的儿子。
真要一砚台下去,断送了他?
一时间,他不禁尤豫起来,拿着砚台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就在李隆基被架住,无法下台的关键时刻,一阵娇柔婉转的声音忽然从偏殿传了过来。
那娇柔的声音如同清泉滴落,瞬间打破了殿内剑拔弩张。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偏殿珠帘轻挑,一名身着华贵宫装,面容娇媚,姿态绝美的妇人在宫女簇拥下,款款步入大殿。
妇人正是李隆基的宠妃,也是害得李琚陷入今日之绝境的罪魁祸首——武惠妃。
她步履轻盈,款款走到李隆基身侧,面带恰到好处的忧色与温柔。
“陛下乃九五之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