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焕在朝堂上为齐王据理力争。
他很清楚,那些杀手都是齐王府养的死士,同时也很清楚,死士出手,即便任务失败也自尽,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太子党如此急着控诉齐王府的嫌疑,也是因为清楚找不到证据,才专门在皇帝面前上眼药。
皇帝对于这些党派之争早已习以为常,甚至一些还是他亲自扶持起来的,像这样太子、齐王和魏王三足鼎立的场景,他很安心。
他近来越来越容易感到疲惫了,就连在房事上都有些力不从心,听了会儿,忽然间朝堂的争吵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小太监轻声唤了句:“皇上。”
皇帝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打了瞌睡。
他冲身旁的小太监伸手,小太监赶忙将一个锦盒呈上,打开,露出一颗鲜红如血的丹药。
皇帝服下红丸后,原本困倦的面容也瞬间精神矍铄了起来。
他沉声说:“就如方才所说,此事交由顾少卿负责,刑部与大理寺彻查!其他的,尚无定论之事,莫要再议!”
“红枫山庄离京城不过十里地,金吾卫救援却迟迟未到。金吾卫指挥使秦骁失职,革职查办,由指挥同知韩观海暂代。退朝!”
只要不威胁到他的统治,皇帝并不关心真相,他只是借机在其中按插自己信得过的人,或者从中平衡各个党派。
下朝后。
向来温和的太子,在见到齐王后,竟是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齐王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眼看着太子还要动手,崔景焕急忙挡在了他面前。
而这一跑,众人便注意到了崔景焕的跛脚。
崔家武将出身,崔景焕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但他不敢伤太子,所以只是挡住了他的攻击。
“太子,长乐公主与郑良娣遇刺,微臣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此事,与齐王无关。彼时谢小姐与漪宁表妹俱在,齐王殿下总不会对自己的未来王妃和表妹动手吧?”
太子冷笑,却是越过他,看向齐王:“燕云凛,你应该庆幸无人伤亡!否则本宫必叫你血溅金銮!”
齐王只是扯了扯嘴角,一把抹去嘴角鲜血,冷眼看着他:“太子殿下焉知不是她们遭了报应,才会招惹刺客?你打本王的这拳,本王记住了。”
他转头便朝皇宫内而去,要找皇帝告状。
“太子。”
裴玄渡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子面色已恢复温和,眼神里划过些许心虚,然后便开始检讨自己,“小舅舅,我知道错了。但方才是我冲动,此事传到父皇耳中,定然少不了一顿责罚,但我不后悔,只恨方才崔景焕拦住我,才没能多打燕云凛两拳。”
裴玄渡与他并肩而行,眉目淡漠,并未指责他,“我并无责怪之意,方才也并未阻拦殿下。”
太子双眸倏然亮起,“小舅舅,其实你也很想打燕云凛是吧?淑妃之死,还不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却怪在小舅母身上,丝毫不顾念小舅母幼时舍命救他的恩情!”
太子并不知道盛漪宁身怀绝技,只知道,长乐说当时情况危急,盛漪宁单独一人引开了大半的杀手,若非小舅舅及时带人赶到,只怕凶多吉少。
裴玄渡眸光幽沉,“殿下光明磊落。”
只是,对一些人,并不需要太光明的手段。
这时候,魏王从后面赶了上来。
他方才远远便看到了太子打齐王的一幕,这会儿不由嘲讽:“太子殿下倒是对你那位良娣宠爱得紧,如今竟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不知,殿下可还记得府中还有位受你冷落多时的太子妃?”
太子不由皱眉,“四弟休要污蔑本宫。当日险些遇险的不止郑良娣,还有本宫的皇妹和小舅母,以及诸位朝廷命官和世家小姐,郑良娣谨小慎微,可担不起这样的活水之名。”
见他言语间皆是对郑清宛的袒护,魏王更是气愤。
“你若是心仪那位郑良娣,为何当初不娶她为太子妃?郑家这样的门第,何至于屈居温家这般清贵家族之下?如今你们郎情妾意,倒是置太子妃于何地?”
太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魏王怎如此关心本宫后宅私事?太子妃如何,与你又有何关系?”
魏王被这话一噎,想到自己竟没有了立场为温书瑜撑腰,便顿觉心酸。
“本王只是看不惯你这般宠妾灭妻的做派罢了!”
太子不由笑了,“那四弟方才在金銮殿上,应该与父皇大胆谏言才是!如今母后缠绵病榻,顾贵妃协理六宫,与如今东宫太子妃卧病,郑良娣搭理庶务,又有何区别?四弟若如此正义凛然,理应躬行,让顾贵妃让出中宫之权才是。”
魏王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垂在袖下的手不由攥紧,而后才道:“温公子担心其妹身子,稍后本王会带他去东宫探望太子妃,还请皇兄准许。”
太子淡淡道:“温夫人前些时日,不是才来东宫探视过吗?东宫后院,可不是外男能随意踏足的场所。”
魏王自然也清楚这点,所以才拿温公子当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