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医生”贺国趴在泥泞的岸边,水珠顺着他丑陋的脸往下淌,却还不忘关切地回头张望。
苏棠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死死盯着贺征年远去的背影——那个挺拔如松的男人连头都没回一下,只顾着搀扶贺国往田埂上走。
四周渐渐围拢的村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苏棠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爬上岸,湿透的碎花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材的曲线。几个村里的光棍汉眼睛都看直了,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看什么看!”苏棠恼羞成怒地呵斥,却引来更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慌忙环抱住自己,指甲在骼膊上掐出几道红痕。
人群外围,沉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早就察觉不对劲——看到贺国殷勤地带着苏棠往田边去时,她就猜到恐怕苏棠是在算计什么。
”果然”沉烟在心里冷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所以在关键时刻,她故意痛呼一声,成功让贺征年分了神。
河岸边,贺征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的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沉烟的身影。两人隔空对视,一个眼神就交换了千言万语。
苏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恶狠狠地拧着衣角,泥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落水戏码,不仅没能如愿,反倒让全村人看了笑话。
”贺征年贺征年”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再过几天他就要回军营了,自己哪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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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际,苏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沉烟身边的谢砚舟。
阳光下,谢砚舟的白衬衫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清冷如霜。虽然比不上贺征年的阳刚之气,但那通身的书卷气与矜贵。
”如果”苏棠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如果实在拿不下贺征年”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谢砚舟的家世背景不一般,只要不结婚,就不会被他家人瞧不起,更不会……。若是能攀上这层关系
正想着,谢砚舟突然转头,冰冷的视线直直刺来。
那目光象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让苏棠瞬间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慌忙低下头。
”苏医生,要不要去卫生所换身衣服?”有人假惺惺地问。
苏棠这才发现四周的目光越发露骨,几个老光棍甚至往前凑了凑。她羞愤交加,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不用!”她尖声拒绝,推开人群就要跑开,却不料踩到湿滑的泥巴,一个跟跄差点摔倒。
哄笑声在身后炸开。苏棠头也不回地逃走了,碎花衬衫上的水渍在土路上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
而在她身后,贺征年已经扶着贺国走远,沉烟和谢砚舟也转身离去。
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仿佛这场闹剧的主角,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夕阳西下,苏棠躲在知青点后面的草垛旁,终于让眼泪决堤而出。
她攥紧拳头,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就此罢休!沉烟只不过是个村姑,还怀了孕,自己哪里比不过她?
贺国躺在炕上,脸色蜡黄得象张陈年的草纸。
一场落水让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彻底垮了,高烧烧得他嘴唇干裂,咳嗽时胸腔里像塞了把破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
”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贺国蜷缩着身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王金花坐在炕沿,手里端着黑乎乎的汤药,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掉:”我的儿啊,你说你逞什么能?那苏棠用得着你救?”她粗糙的手指抹过贺国滚烫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贺国艰难地支起身子,一口灌下苦药,呛得直皱眉。
他抓住王金花的手腕,眼睛里烧着两团病态的火焰:”娘,我喜欢苏医生。”这句话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股狠劲,”苏医生也喜欢我。”
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王金花手里的空碗”咣当”一声掉在炕桌上。
她瞪大眼睛,脸上的皱纹都僵住了:”你你说什么胡话?沉烟肚子里可怀着”
”那是贺征年的种!”贺国突然暴喝一声,又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这院子里谁不知道?沉烟和那个野种鬼混,我的脸都丢尽了!”说着狠狠捶了下炕席,震得药碗直晃。
王金花慌忙按住他的手,眼睛往门外瞟了瞟。
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