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木打造的玄舟平稳地穿梭于云海之上,将那座让司三爷心力交瘁的云锦城远远甩在身后。
舟舱内,司朔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感觉比跟同阶修士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他瞪着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侄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子,你过来。”司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
司辰依言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眼神清澈,完全是虚心受教的模样。
“坐。”司朔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司辰乖乖坐下,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姿态端正。
司朔看着他这乖巧样子,心里头那点火气莫名消了一半,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长辈的架势:“辰儿,你可知三叔为何急着带你离开?”
司辰回想了一下三叔这几天说过的话,认真回答道:“因为云锦城的风水,与三叔犯冲?”
司朔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冲什么冲!是因为你!”
他指着司辰,痛心疾首:“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散财?你知道你那些‘拿不出手’的薄礼,够普通人家吃喝几辈子了吗?”
司辰摸了摸被拍的地方,老实答道:“不知道。”
司朔一窒,想起这侄儿对钱财确实没概念,只好换了个方向:“那三叔问你,你送出去那么多灵石,是为了什么?”
“三叔,不是你说,‘慷慨解囊,扶危济困,是大美德’吗?我在践行美德。”
“我”司朔一时语塞,感觉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跟这个小脑袋瓜讲清楚其中的区别:“美德是美德!但也没让你见人就给,把自个儿当善财童子啊!那叫滥好人,懂不懂?真正的善举,是雪中送炭,不是谁哭得惨就给谁,明白吗?”
司辰安静地听着,他并不完全理解三叔话里的意思,但母亲说过,在外要听三叔的话,凡事多让三叔拿主意。
他想了想,既然三叔说这样不对,那大概就是自己理解有偏差。
于是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对,让三叔操心了。”
看着侄儿这乖巧认错的模样,司朔心里那点残存的火气“噗”一下全灭了,心里反倒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他叹了口气,大手胡乱地揉了揉司辰的头发:“行了行了,知道错就好,你呀有时候聪明得吓人,有时候又唉,自己去旁边玩吧,让三叔我静静。”
他得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大哥大嫂解释这一路的“丰功伟绩”。
司辰依言走到窗边,安静地坐下,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出神。
司三爷看着侄儿那小小的的背影,心里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这小子,骂他吧,他认错比谁都快,态度好得让你没脾气,可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又搞出什么新花样?
玄舟穿越层层云雾,下方山河轮廓渐显,熟悉的司家福地已遥遥在望。
穿过熟悉的结界,熟悉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
舟身尚未停稳,司朔便瞧见下方主院前的广场上,大哥司凯和大嫂叶芙早已等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拎起司辰,身形一闪便落了地。
“大哥,大嫂,我们回来了。”司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辰辰!”
叶芙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上下仔细打量着,好象他不是出去游历,而是去闯了什么龙潭虎穴。
“让娘看看,瘦了没有?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
司辰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那种毫无保留的关切,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很踏实。
他轻轻摇头:“娘,我很好。三叔很照顾我。外面的人……大多都很友善。”
一旁的司朔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道:可不是“友善”嘛,都快把你当小祖宗供起来,顺便还想掏空你的储物戒。
司凯也走了过来,先是对司朔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便落在了儿子身上,发现他周身灵气圆融内敛,根基之浑厚,竟然远超寻常筑基修士,心中不由得一震。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能以常理度之,于是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司辰的肩膀:“回来就好。”
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向司朔时,那目光里便多了几分询问的意味。
司朔头皮微微一麻,知道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果然,回到厅内,茶水还没上来,司凯便开口了:“说说吧,这一趟,动静似乎不小。”
司三爷硬着头皮,开始汇报此次云锦城之行的“成果”,
从“七岁筑基”造成的轰动,再到宴会上那句石破天惊的“老朽更是自愧不如”,最后是“散财童子”的光辉事迹……
司朔说得口干舌燥,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大哥大嫂的脸色。
叶芙听得忍俊不禁,忍不住将儿子揽得更紧些:“我们辰辰心肠好,随我。”
二爷司澈则是拍着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