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我可以先付你一笔丰厚的报酬。”陆青璃说,“足够你离开这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上富足的生活。事成之后,宝藏的财富,我们可以分成。”
山鬼摇了摇头:“钱,在这片林子里用处不大。而且,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去外面没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陆青璃皱眉。
山鬼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被藤蔓遮掩的天空,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我想要梭温死。”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陆青璃心中一动。果然有私人恩怨。
山鬼转过身,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和痛苦:“梭温和他的人,三年前血洗了上游的一个寨子,我的家人……都在那里。我侥幸在外打猎,逃过一劫。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原来如此。血海深仇。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对勐拉军如此了解,为什么拥有这样的身手和装备,为什么独自在这片山林中像幽灵一样游荡复仇。
“所以,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山鬼走回陆青璃面前,目光灼灼,“你要的是他刀上的铁片,我要的是他的命。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拿到东西,你帮我创造杀他的机会。各取所需。”
这是一个危险的联盟。山鬼的最终目标是杀人,这可能会让夺取钥匙碎片的行动变得极其血腥和不可控。但眼下,陆青璃没有更好的选择。山鬼的仇恨是真实的,这比虚无缥缈的信任更可靠。至少,在杀死梭温这一点上,他们是绝对的盟友。
“好。”陆青璃不再犹豫,伸出了手,“合作愉快。我帮你杀梭温,你帮我拿东西。”
山鬼看着陆青璃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终于也伸出手,和她用力一握。他的手粗糙有力,布满老茧。
“合作愉快。”山鬼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的光芒,“我叫阿坎。山鬼是别人叫的,你叫我阿坎就行。”
告诉了真名,这算是一个小小的信任信号。
“陆青璃。”陆青璃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异国山林里,一个临时却目标一致的联盟,就此结成。
接下来的两天,陆青璃就留在阿坎的溶洞据点里。阿坎外出了大半天,回来时带回了所需的药品——一些珍贵的抗生素和麻醉剂,以及一些新鲜的食物。两人开始详细策划行动方案。
阿坎对鹰嘴岩营地及周边地形的了解达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他不仅手绘了更精确的营地布局图,甚至能说出大部分守卫的性格特点和换岗时间。他计划利用自己对小路的熟悉,带着陆青璃在夜间潜入到营地非常近的距离。
然后,由陆青璃伪装成误入的采药人或者受惊的山民(她年轻女性的身份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掩护),故意被哨兵发现并抓住。按照惯例,发现可疑人员,尤其是年轻女人,通常会先押去给梭温审问。这就是接近梭温的机会。
而阿坎则利用陆青璃制造混乱的时机,从另一条更隐蔽的路线潜入,伺机动手。药品则作为必要时换取信任或制造混乱的工具。
计划大胆而冒险,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第三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两人检查好装备,陆青璃依旧带着她的匕首,阿坎则全副武装,除了弩枪,还带了一把磨得锋利的开山刀和几枚手榴弹。
“记住,”出发前,阿坎最后一次叮嘱,眼神异常严肃,“一旦失散,或者情况有变,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沿着我告诉你的撤退路线,到二号备用点汇合。如果三天内等不到对方……就各自离开。”
陆青璃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林中冰冷的空气。钥匙碎片近在咫尺,但通往它的道路,铺满了致命的荆棘。她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临时盟友,他的侧脸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坚毅而冷酷。
“走吧。”阿坎低声道。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南朗河上游无边无际的黑暗丛林之中,向着那个名为“鹰嘴岩”的死亡陷阱,义无反顾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