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高压泄尽后的窒息感,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冰刀。
意识模糊不清,只靠着一股烧尽生命最后的余烬支撑着没有彻底瘫倒。
“……咳……慕……”
他艰难地挪动尚存知觉的脖颈,试图抬起剧痛欲裂的头颅。目光艰难地越过冰冷的地面岩棱,投向身体前方数步之遥的位置。
矿坑底部并非一片平坦。几块在之前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巨大黑曜石岩柱如同断裂的獠牙,歪斜地插在坚硬的矿层中。根石柱的下方阴影里——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蜷缩在冰冷的岩石碎屑中。
是慕景沫。
她还保持着昏迷的姿态,或者说,是濒死的沉寂。身上那件不知材质的衣衫早已破损成褴褛的布条,露出大片大片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肌肤。之前的激战在她身体上留下了惊心动魄的痕迹——紫黑色的冻疮斑块如同诅咒烙印般散布各处,间或被锐利冰棱划开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只留下一道道凝固的暗红沟壑。
最关键的是……她的后背。
那里本该是那个丑陋的巨大鼓包、那个撕裂开空间漩涡之眼的毁灭核心所在。
此刻,那里只有一片彻底凹陷下去的诡异平面。
没有鲜血。没有新鲜撕裂的伤口肌肉。整个背部从肩胛骨下方直至腰臀,一大片区域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模具瞬间铸压成型。皮肤和深层的肌肉组织被压缩、碾平、熔铸成某种类似……半透明、带着浑浊琥珀质感的结晶组织!如同流淌的岩浆瞬间冷却形成的新地壳。这片巨大的结晶平面上,布满了细微的龟裂纹理,像蛛网般蔓延。纹理深处,残留着极其黯淡、近乎消失的惨白、紫黑、灰蓝等能量混合污染过的光芒残留。
这片结晶表面正中心,一个极深的、形状如同被无形巨物咬去的恐怖凹陷!凹陷的边缘并非碎裂晶体那样的参差不齐,反而呈现出某种……被强行塑形的钝圆感。
那正是……她的脊柱所在!
整个凹陷最深处,接近被“挖掉”的核心点,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微弱银芒,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萤火虫,极其缓慢地、艰难地、闪烁着。
慕景沫本人,如同一具被掏空核心后又用劣质材料强行填充封死的标本,无声地蜷缩在冰冷的石屑里。没有丝毫生气,连胸膛都看不出起伏。只有从那片诡异结晶平面中心那点微弱得难以察觉的银芒中,似乎还能汲取到一丝尚存此界的证明。
“呃……”陆砚舟喉咙里滚出意义不明的声响。他想往前爬,想去确认点什么,但身体完全脱离了掌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尽了仅存的力气。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彻底黑暗的瞬间——
一股冰冷死寂的微风,悄无声息地拂过矿坑底部。
空气轻微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却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深度。
陆砚舟下意识地抬起他那仅存的左臂——这只相对完好的手臂上也布满了深紫色的冻疮和擦痕——用僵硬的手背蹭掉糊在眼角的血污与冰碴。
他吃力地抬头。
不是错觉。
矿坑上方,那原本被灰色凝固力场与后续混乱能量爆炸搅得如同磨砂玻璃般混沌不清的虚空中——
那片深邃的、巨大横亘的黑暗轮廓……那片如同深渊独眼般的死灯意志化身……
并未完全消失。
它依旧悬挂在穹顶深渊的尽头。只是此刻,那纯粹的黑暗轮廓边缘,沾染了些微不祥的……苍白。
一丝丝细若游丝的苍白痕迹,如同滴入墨水的白蜡油,在巨大的黑暗边缘顽固地流淌、蔓延着。这些苍白丝线并非静止,它们时而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从那庞大的黑暗主体内部……抽取出一点极微小的纯粹黑暗物质,然后如同饥饿的寄生虫般将其吞噬、转化。
更近一些的位置,在那片巨大黑暗轮廓正下方,矿坑上方空间的中心区域——
虚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巨膜覆盖着,如同静止的水面,清晰地倒映着下方矿坑的景象。但在这片倒映的“水面”之上,一道突兀的、深刻的、如同被烙铁烫伤后又泼上剧毒药水的丑陋疤痕……清晰可见!
那道疤痕的长度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倒映画面,呈一道狭长的弯月形,如同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疤痕的中心部分呈现出灼烧过后的焦黑与灰烬感,向两边扩散的边缘却不断变幻着——一会儿是蠕虫啃噬般的细密苍白齿痕,一会儿是空间被撕裂后凝固的琉璃状结晶边缘,一会儿又弥漫出侵蚀腐化般的紫黑污秽。多种规则被同时破坏后残留的污浊痕迹糅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片混乱而亵渎的虚空创面。
这道弯月状的巨大疤痕(或者说空间伤疤),正是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志碰撞、规则啃食与核心引爆之后,强行留在这片“死灯”意志化身所控制的特殊维度的……永久性伤痕!
陆砚舟那条异化苍白手臂的啃食之力……竟以慕景沫的空间漩涡为桥梁,凿穿了灰色凝固力场的外壳,直接咬到了死灯意志内部结构的投影边缘?
那倒映水面上横跨的巨大疤痕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