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空隙!指尖穿过了一层湿冷的、如同腐烂门帘般垂落的……潮湿藤蔓!
不!不是藤蔓!是…某种深埋地下、巨大植物的根须?触感冰冷湿滑、带着腐朽死气!那些“藤蔓”纵横交错,层层叠叠,形成一个自然的、通往岩壁后方的垂落“门帘”。
而这垂落门帘后方的空间里……空气流动了!极其微弱,但不再是死水一潭的窒息!带着一股更深、更冰冷的腐朽气息,还有…水流渗透岩石的微弱回响?从“帘幕”的缝隙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冰凉湿润的气流丝丝缕缕透出,拂过他撑在岩壁上、冻得发僵的手指!
风口?!或者…更深的水脉渗流通道?!
生的……通道?!
陆砚舟的心脏猛跳了一下!枯槁的左手因为剧烈的探寻动作,皮肤被粗糙的岩壁磨得血肉模糊,剧痛刺骨,他却浑然不觉!他用手肘撑着身体,侧着头,努力地将耳朵贴向那片湿冷根须垂帘的缝隙!
声音依旧微弱到几乎被黑暗吞噬,但这一次,他终于捕捉到了!不再是慕景沫体内那个濒死怪物的余波!那是从根须帘幕缝隙深处传出的、真实的、带着脉动和力量感的……水流声!声音经过岩层的过滤变得沉闷厚重,但每一次传来的撞击和流动声,都昭示着下方存在一个相当规模的地下水流!而且水流声的方向……似乎并非直线下降,而是带着某种……曲折回荡的余音!是水平流向的暗河?!
地下暗河!哪怕只是支流或者渗水的河床底部!水的存在,意味着溶解矿物、更意味着存在被水流冲刷出的、通往不同地质层的空间缝隙!甚至是……曾经古代矿工遗留的、最终被水流侵吞的废弃通道!
巨大的冲击感让陆砚舟意识甚至短暂空白了一瞬!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火焰,瞬间烧毁了那些缠裹灵魂的冰冷铅块!
“走……” 他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嘶鸣。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转身!一把抓向慕景沫冰冷瘫软的上臂!
就在他粗糙冰冷、沾满泥污血渍的手指即将触及她臂膀的瞬间——
“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碎骨被踩断的声音,突兀地从根须帘幕更深处…那微弱水流声响来源的黑暗方向传来!
陆砚舟的动作如同被冻住!猛地凝固!
不是水流撞击岩壁的声音!是人?或者……什么东西…踩碎了下方干涸河道底部的碎石?或者…碰倒了什么遗落多年的腐朽矿具?
这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迟钝的、并非小心翼翼的……沉重感。
有东西!在这条未知的、可能通往生路的通道里!
而且……是活的!
陆砚舟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枯槁左臂因为瞬间的紧张用力而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他整个人半伏在地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受伤野兽,呼吸在瞬间强行压抑到极致!墨玄裂星之眼死死盯着那片垂落着湿冷根须帘幕的黑暗!
水流声依旧在回荡。除此之外,死寂一片。仿佛刚才那声细微的“咔嚓”声,只是矿坑深处某个古老结构自然解体、或者石块滑落的错觉。
但陆砚舟没有丝毫放松。冰冷的直觉如同钢针,刺穿着他那因希望短暂燃起而变得格外敏感的神经。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压下身形,整个人紧紧贴在冰冷湿滑的地面,将呼吸压到最低,心跳似乎也在这极致的危险感知下变得极其缓慢沉滞。
时间如同凝滞的、沉重的水银。坑洞里只有微弱水流沉闷的脉动,和他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心跳声。
一分…两分…也许更长。
一声更轻的、如同布匹被利爪缓慢划开的摩擦声,从根须帘幕更深处的黑暗中响起。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绝不是自然结构!
而且伴随着这声轻响,一丝与矿坑深处截然不同的气味……从那根须帘幕的缝隙里极其微弱地透了出来!
汗味!
刺鼻的、带着浓重污垢和汗酸气息的人类汗味!混杂着某种廉价烟草草药的焦糊气,甚至隐隐还有一丝……矿工长年累月在地下携带的铁锈、油脂混着干粮馊味的……独属于活人的、温热的气息!
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在这矿坑深处出没的……矿工?!
这认知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发现暗河本身!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惊惧!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炸开!陆砚舟几乎要立刻站起来!但理智如同一盆冰水,在千钧一发之际浇了下来!
不对!
这里是熔炉核心崩溃后空间乱流撕出的死境!是整个矿坑最污秽核心的尽头!被兵主残魂和青铜血肉熔炉反复污染、又被空间裂隙撕裂过的绝对死地!连苔藓靠近都会被迅速吸干生机化为灰烬!一个普通的、气息污浊的矿工……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行走在这种地方?!还能弄出声音?!
他是……看守这里的!? 还是…被污染异化后的…东西?!
陆砚舟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刚刚燃起的火光被冰冷的疑虑瞬间冻结!他甚至猛地向后缩了半步,远离了那片垂落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