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消息传回苍梧盟,主战派长老金石愚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烈阳宗!果然嚣张!盟主,此时若再退让,我苍梧盟必将被天下耻笑!请盟主下令,全面开战!”
保守派木易长老还想劝阻:“盟主,三思啊!如此下去,两宗将不死不休,巡天司那边……”
端坐于云床之上的建清真人,面色阴沉如水。烈阳宗的强硬反击出乎他的预料,也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此刻,若再示弱,不仅盟内人心涣散,外界更会认为苍梧盟可欺。他抬手打断了木易的话,声音冰冷彻骨:“传我法令:即日起,凡我盟下弟子,遇见烈阳宗所属,杀无赦!所有烈阳宗在玉林郡及周边的产业、人员,全面清剿!”
这道法令一下,两宗交界处,瞬间从摩擦升级为全面战争。坊市被焚毁,矿洞被炸塌,灵田被毁坏。低阶修士成了战场上的炮灰,伤亡数字急剧攀升,昔日还算安宁的边境地带,顷刻间化为人间炼狱。
面对急剧升级的局势,建清真人和赤阳真君几乎同时以最紧急的传讯方式,向位于南渊城中央的巡天司发出了求援与控诉的信函。
苍梧盟的信使声泪俱下,控诉烈阳宗无故袭击其商队、前哨,并残忍报复,毁其产业,杀其弟子,请求巡天司主持公道,严惩烈阳宗。
烈阳宗的信使则义愤填膺,陈述苍梧盟无端扣押其重要物资、袭击其边境据点,挑衅在先,其反击乃被迫自卫,请求巡天司制裁苍梧盟的强盗行径,并赔偿一切损失。
然而,这些承载着两大宗门希望的急报,送入巡天司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最终只等来了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措辞极其官方的回复玉简。
玉简的内容简洁而冰冷:“巡天司已知悉尔等所陈之事。值此海族大举入侵、人族危难之际,望尔等以大局为重,保持克制,停止一切敌对行动,巡天司将派员调查云云。”
没有明确的裁定,没有即时的干预,只有程式化的敷衍和拖延。因为此时此刻,巡天司的绝大部分力量,从高阶修士到战略物资,正被东南沿海那条漫长战线上疯狂进攻的海族大军牢牢牵制。几位化神期的副司主甚至司主本人,都可能正在前线与海族大能对峙。相比于后方两个宗门的“局部冲突”,抵御灭族之危才是巡天司的第一要务。对于苍梧盟和烈阳宗的纷争,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双方尚存最后一丝理智。
但这沉默,在杀红了眼的建清和赤阳看来,却有了截然不同的解读。或是巡天司的软弱,或是某种默许,总之,最后的束缚似乎消失了。
烈阳宗,朱雀山。
殿内并非炽热,反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绝对的寂静。空气凝滞,仿佛连最微小的尘埃都停止了飘动。赤阳真君垂手立于丹陛之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殿内所有长老、执事,皆屏息凝神,将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那丹陛之上,云床之中端坐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模糊,仿佛与周遭的空间融为一体。但他仅仅是坐在那里,便如同整个天地的中心,万物规则的源头。他便是烈阳宗的擎天之柱,踏入大乘之境已逾千年的老祖——昊阳真君。
一枚留影玉简正在半空中投射出光幕,清晰地展示着苍梧盟弟子攻破“火炼谷”后的惨状:焦黑的断壁残垣,尚未熄灭的余火,以及那些曾经朝气蓬勃、如今却面目全非、散落各处的烈阳宗年轻弟子的尸身。尤其当光幕定格在一具被厚土法术碾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上,其腰间悬挂的、代表内门精英身份的赤玉令牌格外刺眼时,殿内温度骤降,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缓缓压下,让所有人心头巨震,几欲窒息。
昊阳真君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光幕,脸上无喜无悲,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仿佛有宇宙生灭、星穹崩毁的景象一闪而逝。他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大道纶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巡天司……已然失其职。”
短短几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终结般的判定。赤阳真君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
“既无仲裁,便依吾等之规。”昊阳真君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建清小儿,屡犯我境,屠戮我徒,其盟,当灭。”
“赤阳。”昊阳真君的目光终于落在宗主身上。
“弟子在!”赤阳真君连忙应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半日后,启程。”
“谨遵老祖法旨!”赤阳真君深吸一口气,领命而去。
昊阳真君缓缓闭上双眼,他的神念却已跨越万里虚空,落在了西北那片苍翠的山脉之上。在他感知中,那所谓的“万岳朝宗大阵”虽有些气象,却也不过是孩童堆砌的沙堡,不堪一击。
半日之后,朱雀山主峰之巅。三千修士肃立,皆身着赤红灵甲,气息连成一片,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二十位元婴长老静立军前,神情肃穆。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山巅空中那艘不过十丈长短、通体犹如赤红晶石雕琢而成的飞舟——“赤阳神舟” 之上。
骤然间,天地一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被那艘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