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原来住的那个院子,在城西的老城区。那一片地方,小刀还有点印象。几十年前,那里是所谓的“贵人”住的地方,青砖灰瓦,雕梁画栋,每一个院子,都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现在,高楼大厦把老城区围得像个孤岛,里面的老房子,十有八九都空了,透着一股子破败和萧条。
周小蓉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宝藏。
国宝。
就在那个院子里。
这玩意儿,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周小碗说得没错,这东西的价值,已经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它是历史,是文化,是整个民族的财富。
私人收藏?别开玩笑了。一旦消息泄露,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国家。
到时候,别说保不住宝藏,连带着周小碗和自己,都得被查个底朝天。十几年前薛家庄那件事,要是被翻出来……小刀不敢想下去。
那交给国家呢?
小刀摇了摇头,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现在不行。
如果现在就把宝藏上交,怎么解释来源?说是周小碗祖上传下来的?那帮皇室后裔会立刻跳出来,说这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东西,周小碗是偷窃,是侵占。到时候,又是一场扯不清的官司和无穷无尽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一旦上交,就等于承认了宝藏的存在。那帮皇室后裔会更加疯狂。他们会想,周小碗既然能交出一批,那会不会还藏着另一批?他们的贪婪,是无底洞。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院子控制在自己手里。
让那批宝藏,继续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下。
等到什么时候,风平浪静了,再想办法,用一个合情合理、谁也查不出破绽的方式,让这些国宝重见天日。
这才是对周小碗,对这些宝藏,最好的保护。
小刀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最难的有两点。
第一,钱。买那么大一个院子,尤其是在一个有开发计划的地段,价格肯定不便宜。
周小蓉说周小碗有些私房钱,但小刀估计,那点钱,恐怕连个首付都不够。
他不缺钱。
第二,人。他不能亲自出面。他一出面,目标就太大了。必须找一个信得过,又有能力办成这件事的人,替他去买。这个人,得嘴巴严,脑子活,还不能跟自己和周家姐妹有任何明面上的关系。
小-刀在脑子里把他认识的人过了一遍,一个个筛选,又一个个否定。
这事儿风险太大,牵扯太深,不能轻易把别人拖下水。
小刀下了车,凭着记忆,往老城区的深处走去。
巷子越来越窄,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个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的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木头的本色。
门楣上,隐约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迹,但已经辨认不清。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锁。
这就是周小碗以前住的院子。
小刀没有靠近,他站在巷子对面的一个拐角,隔着几十米,仔细地观察着。
院墙很高,是用那种老式的大青砖砌的,墙头还长出了几丛杂草。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看到一棵老槐树的树冠,枝繁叶茂地伸出墙头。
院子门口很冷清,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和落叶,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在附近溜达。这是一个典型的老旧社区,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些老人。下午时分,有几个老头搬着小马扎,坐在巷子口晒太阳,下棋聊天。
小刀走过去,蹲在一个棋盘旁边,看他们下棋。
“老师傅,棋下得不错啊。”小刀递过去一根烟。
下棋的老头抬眼看了他一下,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嘿嘿一笑,“瞎玩呗,打发时间。”
“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小刀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带锁的院子,“那家院子,怎么锁着门啊?是没人住吗?”
“你说周家那个院子啊?”另一个看棋的老头插话了,“那可有些年头没人住了。原来住着个姓周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后来嫁人了,就搬走了。这院子,卖了好几手了。”
“哦?那现在是谁家的?”小刀装作好奇地问。
“现在啊,听说是归一个姓王的大老板了。说是要拆迁,把我们这一片都推了,盖高楼。”老头撇了撇嘴,“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知道要被赶到哪儿去喽。”
“王老板?他来过吗?”
“谁见过他呀?都是他手下的人来。前段时间还来过,拿着个图纸,在这儿指指点点的。说快了,就这一两年的事。”
小刀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两年。时间太紧了。如果真的开始拆迁,施工队一进场,挖掘机一动,地下的东西,就全完了。
“那这院子,他卖吗?”小刀试探着问。
“卖?人家等着拆迁拿大钱呢,怎么会卖?”下棋的老头“啪”地落下一个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