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龙不断重复着“月嫦你真厉害!”的真诚赞叹,换来的却是白小常一个无奈的白眼和一声更深的叹息。她放下己经见底的药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动作里透着一股与“鬼王”尊位毫不相称的疲惫与虚无感。
“鬼王??算是吧”她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飘向窗外地府永恒不变的昏黄天色,没什么光彩。
赵金龙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不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憋屈。他顾不上自己魂体还隐隐作痛,往前凑了凑,关切地问:“怎么还‘算是’?月嫦,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天劫不是成功了吗?难道天道还打了折扣?”
白小常转过头,看着赵金龙那双写满好奇和担忧的眼睛,撇了撇嘴,解释道:“按理说,历劫之后,天降祥瑞,那是板上钉钉的认证。而且,天界那本掌管三界仙鬼神佛编制的‘神册’上,鬼王一栏里,确实嗯,大概是最后一页的角落,勉勉强强添上了‘白月嫦’这三个小字。”
“那不是好事吗?!”赵金龙更不解了,“从此你就是地府正儿八经的鬼王大人了!走路都可以横着呃,我是说,更加威风八面了!”
“威风?”白小常自嘲地笑了笑,伸出自己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仿佛在寻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可是我醒来后就发现,我不但没有感觉到传说中灵气暴涨、力量充盈的滋味,反而反而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挫败:“我现在,别说鬼王的神通了,就连最基础的驭鬼术、穿墙术,都使不出来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了半点灵力波动。简单来说,”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赵金龙目瞪口呆的结论,“我现在,除了顶着一个‘鬼王’的空头衔,本质上,就是个刚死没多久、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鬼。还是那种可能打不过稍微凶点怨灵的新鬼。”
赵金龙闻言,猛地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仔细感知了一下。果然!眼前的月嫦,气息平和,魂体凝实度似乎比昏迷前还好些,但以往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灵压和清冷锐利的气质,真的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被洗去了所有力量烙印的纯净魂体,除了容貌依旧绝美,气质依旧清冷,确实跟奈何桥边排队等着喝汤的普通女鬼没什么两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金龙傻眼了,“难道是天劫的后遗症?灵力暂时被封存了?需要时间解锁?”
“我也不知道。”白小常苦恼地摇摇头,“我问过鬼医,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魂核无恙,或许是某种未知的蜕变过程。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就像力量从来不属于我一样。”
“”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顶着乱糟糟头发、歪戴着高帽子的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堆着标志性的、略带醉意的笑容。
“哎呦!小赵醒了啊!真是吉鬼自有天相!福大命大!福大命大!”白无常晃悠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肃穆、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关切的白福。
赵金龙见是这两位,尤其是白无常,下意识就想挣扎着起身行礼。不管怎么说,这位可是地府实权大佬,还是月嫦的亲爹。
“别动!别动!”白福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住了赵金龙的肩膀,语气难得地温和,“赵公子,你魂体受损极重,虽己无大碍,但仍需静养,切莫妄动元气。”他看向赵金龙的眼神,比以往多了许多真诚的好感,显然赵金龙舍命护住白小常的行为,彻底赢得了这位老管家的心。
赵金龙感觉了一下,讪讪笑道:“没事,白福老爷子,我感觉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浑身是劲”他一边说一边想证明似的抬手,结果动作稍大,牵扯到魂体深处尚未完全愈合的暗伤,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让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哎呀我去好像还有点虚”
白无常在后面看得哈哈一笑,毫无形象地靠在门框上,打趣道:“小赵啊,你就别硬撑了!你这伤,没个一年半载别想恢复利索。”他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看向自家女儿,语气暧昧,“这两个月来,你小子可是艳福不浅啊!我这宝贝闺女,那是天天雷打不动地往你这病房跑,亲自喂药、擦洗、守夜,比伺候她亲爹我还上心!啧啧,生怕你一个不留神,魂儿就飘去‘虚无之地’报道去了。”
“爹!你胡说什么呢!!”白小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猛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太大,首接把身后的凳子给踢翻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她指着白无常,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怪谁?!还不都怪你这个没用的老登!!你说!!!那日我在断魂崖上差点被劈得魂飞魄散,你跟我福爷爷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来?!!”
白无常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倒,连忙摆手解释:“哎哟我的小祖宗!我说了无数次了啊!那天真是突发紧急公务!那‘虚无之界’的封印不知怎的,出了点小纰漏,跑出来了几个不长眼的恶灵!你也知道,十殿阎罗、五方鬼帝他们都不